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宽宽窄窄的桥走过很多,留下印象的也不少,其中有一座简易的桥却叫人魂牵梦萦,那就是“木搭子桥”。
从我们刘家洲到麻山上初中,有一条近道,沿着河水蜿蜒曲行的田埂小路被河水隔断,隔河对面有一架大水车,日夜不停地哼着古老的传说,山坡上,有一棵大樟树,树荫下就是我们的学校,大樟树守望在河的坡那一边,河水哗啦啦地从坡下日夜不息地流过,大树白天伴着朗朗的书声将孩子们迎来送往,夜里静静地守护着办公室里老师的灯光。
麻山河的河水穿过整个麻山陇后在学校这边的山坡下拐了个大弯,水流变得平缓,淤泥渐渐地堆积起来,在河床中心,形成了一个河洲,将河水一劈为二,直至麻山老桥上游汇合。河洲不过一两平方千米,土地肥沃,种满水稻菜蔬与瓜果,连接河洲的就是一长一短两座简易木桥,我们天天从它上面走过。
木桥很简单,四五根杉木并在一起,用树藤绳索(后来是用粗铁丝)绞合起来,隔二三米有木板上下夹牢,间或有铁马钉固定平整为一搭,根据一搭的长度做好桥墩,桥墩其实也是几根更粗的松木打桩到河床深处而成(后来也改为了钢筋水泥墩),然后就在桥墩间一搭一搭地头尾相接,连接起我们上学的路,宽阔的河面上搭起了简易的木桥,我们称为木搭子桥。记得靠学校那一座木桥有五搭,另一座稍微短些只三搭。
初次走上这木桥,我们确实是有些害怕,四十公分见宽,十几米长,桥下流水急速地哗哗而过,“麻起股胆”(硬着头皮)来过了第一座桥,正在第二座桥前踌躇着,听对岸“嗨”了一声,一队挑着大粪的农民大步走上桥来,木桥随着他的步伐节奏晃动,奏响了一曲劳动的歌谣,和着他们的号子,音符跳跃在水面上,刚上桥面的同伴只得折返回来让挑担农民通过,刚过桥来的大人教我们过桥口诀:看准桥面,直视对岸,不看流水,快速通过。在这里,经常会看到有孩子趴在桥中间哭,也见过有人跌落。怕过桥的晕眩,怕发大水时贴近桥面的湍急流水,怕大水冲走木桥阻挡上学路,也怕桥中遇对面侧身,怕遇挑担的候在桥墩,更怕捣蛋鬼故意在桥面上跳跃晃动。几年上学路,每天从木桥走过,有擦肩的微笑,有相遇的点头,有同行的问好,有胆怯的鼓励,有困境的牵手,有遇险的相助。我们的天天从它上面走过,童年就如此留影在水中,梦想总这样跳跃在桥上。
前几天回家,与同学一起特意去走走那座木搭子桥,意外的是木桥已被铁桥替代,两边加有栏杆,虽比木桥牢固安全了,可却没了木桥的亲切,没了木桥的韵味,走过河洲,水稻已饱满,玉米已收割,红薯还在地里,萝卜地已整好,大槐树挂着青涩的荚果,河边的蒲公英已撑开了它的花朵。我依然牵挂着那水稻成熟了是否清香?那玉米杆是否还有那么甘美?地里的红薯是否脆?冬天的萝卜是否甜?那些年大槐树开过的花儿,是否已各自结果?蒲公英的种子是否吹散在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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