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静静地飘散,一日一夜。这是2012年的第一场雨,是否比2011年来的更晚一些,记忆里没有丝毫影像。
很少见这样的细雨,细的让人感觉不到雨,而是一层层雾飘下来,但却没有雾的蒙蒙、雾的浑浊。天地一片清新,清新的都能让人感觉枝上的嫩芽在萌发,地下的草种在探头。而一切只是为了凝望,凝望着那春。
随风潜入夜说的不是风,是一种思念,而润物细无声的物也绝非他物,我知道那只能是心。喜欢这样的雨天,喜欢很淡、很静的心情,总以为飘散的雨丝能卷走一切烦躁、一切柔软,一切的繁华与热烈,一切一切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东西,当然也包括思念。
总以为自己是株荼靡。苏轼说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王琪说开到荼縻花事了,可见春和花事与荼靡无关。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只是那伤痕却永不痊愈,成为胎记,在轮回的路上,如莲花开落,使君能辨。开到荼蘼花事了,只剩下一地遗忘前生的孤朵。
喜欢荼靡,更喜欢雨后的荼靡。末路之美虽伤感不羁,却难掩一枝独秀,如此高傲,如此清丽。琴棋书画诗酒花,外加一把斩断一切情丝的慧剑,指向虚无的理想,这便构成了整个人生的快乐。虽有些孤独冷漠,却不失坚挺热烈。只是坚硬冰甲的包裹,入眼尽是冷酷。
许是这样一场如雾尚清的细雨,催开了那荼靡。不需炙阳的热烈,不需清溪的饱满。一个由心而发的笑脸,一首残缺不全的情歌,一句漫不经心的问候,一丝平淡如水的牵挂就足以构成一双眷恋的美眸,投射下一丝恋爱,而后圈成丝丝涟漪,却能与心温暖,持久、深厚、独特。
心无法静淡。那些温暖勾出贪婪,渐享成瘾,而后羽化成思念,随着灵魂沉沉浮浮、游荡于眼、不绝于心。偶一成念,便觉永恒。甚想尘封于记忆深处,定格于温情双眸。遥想这么多年独自游荡于朦胧的天空,看不清的迷离、看不见的承诺,漫无目的的前行,便开始喟叹憔悴了多少期盼,冰冷了多少时间。
未曾想过回首,更不想见灯火阑珊。而今只是一转头,那些温暖的思念便成逃不掉的深锁。深吸一丝花香,穿过孤寂的边缘,我想我已经开始轮回。只待那春的到来,轻摘一片花瓣,写下今生永恒的思恋。
当花开到荼靡,一切都已结束。但又何尝不是一切又回到了起点?只是这一次的起点不再是孤寂,不再是冷酷,不再是繁华过后的衰败,而是意蕴生命中最灿烂、最繁华的开始。三生谁更问前因,一念缠绵泣鬼神。缘尽犹寻泉下路,魂归宛见梦中人……
清浅的雨陪着我静静的思念之时,一切不再纠结,一切不再迷茫。过往遗下的伤痕已被这雨轻轻梳洗,只剩下“不妆艳已绝,无风香自远”。雨,如此清浅,那情,却这般深醇。谁说开到荼縻花事了?一切只是刚刚开始,就如这春的刚刚到来,芽的刚刚萌发。
我知道,末路之美的根本意义在于最后的美丽一定是惊心动魄,从未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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