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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

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另一个我,过着我想要的生活。

_____写在前面

木槿把自己反锁进卫生间,打开热水器,调至到适当的温度,和衣躺进浴缸里。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客厅里父母的争吵。她想,哪怕在让她多活一秒,都是对自我的折磨。

三千块。三千块今晚你跟我走。

木槿轻摇着杯中的玛格丽特,似呐呐自语,又象是对眼前的男人说。语气是这么得风轻云淡,就象在说,今晚月色很好一般……庄生笑了,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庄生刚进酒吧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吧台边。淡紫色的抹胸裙,乌黑的长发向一侧垂下,目光空洞,面无表情的浅酌着杯中的酒。真是个不错的猎物呢,庄生毫不犹豫的走向她身边坐下。恩,好的。多么简洁的回答,预示着今晚即将发生的一切。

离婚。这对木槿父母来说是一件必然的事情,只是时间的问题。不断的争吵。这是十二岁之前,木槿能想到概括她父母婚姻状态的一句话。而后是长达半年多的冷战,这场战役里,父亲输的一败涂地。母亲永远是最后的胜利者,她总是优雅的如同高高在上的王妃。即使是和父亲争吵,她依然可以微笑着看着他,细品一杯茶,而后给予致命一击。在木槿记忆里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可惜这个优点并没有遗传给木槿。

木槿仰头喝完杯中最后一滴酒,牵起庄生的手,走出酒吧。这真是一个奇特的夜晚。庄生想,自己本来到酒吧,是想找个“小姐”的,现在反而被一个女人给买了。可是不管这其中的过程是怎样的,他们最终目的是一样的就好。你叫什么名字。庄生忍不住问。木槿。对,就是这样没有过多的言语,不需要了解彼此,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木槿把他带到自己的住处说,你自便,我需要沐浴。

木槿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她的出生就已经注定了她的死亡。从小她就生活在母亲给她安排的世界里,完美的,井然有序的世界。她向往父亲的生活,渴望着哪天可以穿着随意的走在大街上,坐在路边摊上,喝口啤酒,偶尔说一两句粗话。所以在父母离婚的时候,母亲丢下她,和那个男人飞往大洋彼岸,她想到的不是即将失去的母爱,而是她终于自由了。

木槿曾经和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一起过,一个流浪歌手。她并不爱他,那为什么要在一起呢。她只想在他身上索取点什么,那是坠落的快感。他们男男女女七个人,住在一个狭小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他说,和我在一起,你是完全自由的,打架,杀人,**,吸毒,玩网上真钱游戏,玩梭哈或者真钱扎金花,这些我都不在乎。当然,前提是你愿意以毁灭做代价。所以她完全放纵着自己,可是她并不快乐。她躺在硬木板床上,被一个个男人肆意践踏时。她想,自己是不是错了。木槿有一点恍惚了,那么一瞬间,她发疯般的推开身上的男人,在他们的咒骂声中,飞快的穿上衣服,逃离了地下室。

木槿想没有哪个女人比她更没有安全感了。害怕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习惯性的失眠,需要依靠酒精来麻痹自己,喝酒都不行的话,她就会出去找男人,完全陌生的男人。她恨透了这样的自己,可是她没办法阿,有什么办法呢。内心的空虚,有什么可以填满呢。她与这个世界是这样的格格不入,还能怎样生活呢。

她做这些,只是想睡个好觉,一夜无梦的好觉。她害怕做梦,那个梦总是把她折磨的快要窒息。

梦里的她一个人呆在黑暗的森林里,四周全是树,看不见尽头的树。找不到出口,嗓子发不出声音。她看见很多很多的虫爬向她,从脚裸向上攀爬,爬向她细嫩光洁的脾肤。一点一点的啃食,一点一点的腐烂。

木槿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在沙发上,微微俯下身子,趴在庄生的腿上。庄生开始亲吻她,从耳垂直至颈脖。木槿开始流泪,手指紧紧的抓住庄生的腿。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离,木槿忍不住身子,开始颤抖。她总是这样,逼着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内心却又在不停的挣扎。庄生停止了动作,望着眼前迷一样的女人。你不喜欢。庄生拭去木槿眼角的泪,抱起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庄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要的是你情我愿,而不是和一个愧儡**。

她也尝试过母亲那样的生活。优雅的坐在高极餐厅里,喝着红酒,吃着牛排,和对面风度翩翩的男士畅谈。可是,那样的自己,如同一个精致的瓷器,她一丁点都不喜欢。难道她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吗?

最终她选择极端的方式来告别这个世界,这个她不该到来的世界。她从来都是站在世界之外的,没有融入过它,它也不曾接纳过她。

十年。这是母亲离开十年后的第一次相见。木槿打开家门的一刹那,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对面的父亲有些愤怒的望着母亲。她站起身,木槿,跟妈妈走吧。岁月在她身上被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她还是和刚走时一样美丽高贵。你有什么资格带她走。父亲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不要说你是她妈妈,你当初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我现在没有和你说话,请你保持沉默。不动声色的还击。

这位女士请你搞清楚,这是我家,你让我保持沉默,远远没有我让你滚来的容易。母亲沉默不语的看着木槿,父亲开始得意,接着喋喋不休的讽刺她。

木槿不想听他们永无休止的争吵,她把自己反锁进卫生间,打开热水器,把水温调至适当的温度,和衣躺进浴缸里。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父母的争吵,她想,哪怕在让她多活一秒,也是对自我的催残。她慢慢的,慢慢的,滑进浴缸中。水慢慢的,慢慢的,淹没了她的嘴,鼻,眼睛,而后整个身子都淹没在水中。没有挣扎,没有痛苦,世界安静了,她想,她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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