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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光芒

娟子、妞妞和其他几个小伙伴听到放学的铃声,一溜烟似的飞出了学校大门,径直跑向回家的大路。

忽然,一辆卡车呼啸而过,扬起满天灰尘,伙伴们顿时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在瑟瑟的秋风中,那烟尘飘忽不定,娟子、妞妞一手捂着鼻子,慢慢向前走,当那讨厌的大卡车冲到二三百米开外时,她们才隐隐约约看见前方的风景。

“妞妞,请看那是什么人?”娟子对着妞妞大喊。

“不就是个人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妞妞冲着娟子说。

当两个小姑娘兴冲冲地对话时,其他两个小男生早已跑到了前面那人的面前。“要饭的,脏兮兮的,还不快点走开”,虎子冲着一位拾荒妇女大喊大叫。另一个小男生抓了一把尘土在那妇女面前一扔,一下子跑开了。

妞妞、娟子跑过来,顿时在这位妇女面前停下来,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这位妇女:她长长的毛发乱蓬蓬的,似乎有些卷曲,那双眼睛呆滞似乎早已失去了目光,一张憔悴的脸,绷着一张薄薄的松弛的脸皮,满脸尘土,满脸怒气,那双手又黑又粗,仿佛是粗糙的松树皮。

那妇女嘴里嘟嘟着:“作孽啊!作孽啊!欺侮我一个妇道人家作孽啊!”明白人都知道,那可怜的妇女是对向自己扔尘土的顽童愤愤的不满。娟子停下来还在注视着那位妇女,仿佛有什么话要对她讲,那妇女也细细地打量着娟子,仿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忽然妞妞拉了一下娟子衣襟,娟子才慢慢挪动着脚步,走一步再回过头来看那妇女一眼,慢慢走向回家的路。

到家了,娟子向妈妈述说了放学路上的事情,妈妈严肃地告诉娟子:“孩子,千万不能伤害路上的拾荒人,他们恨可怜,需要怜悯同情,这是做人的原则。”妈妈的话深深地打动了娟子,她点了点头。

约莫过了两个月,几乎天天在学校通往回家的路上,孩子们都能看见这名衣衫褴褛的妇女,有一天在光滑的雪面上,一名叫燕子的小姑娘重重地倒在雪地上,其他孩子扶不起走开了,燕子哇哇直哭,那哭声引来了拾荒妇女的关注,她顺着哭声跑过来,小心地抱起燕子,聊起自己单薄的棉大褂,用脏兮兮的衣襟将燕子小心地裹起来。

“孩子,别哭,我不是坏人,一会你妈妈就来接你的”,拾荒妇女心疼地说。燕子不哭了,只是还在抹着眼泪,这拾荒妇女顺便看了看燕子的脖子,似乎要从燕子身上发现什么秘密似的,但她失望了,燕子脖子上没有任何痕迹。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李燕子,今年八岁了。”

“孩子,阿姨让你帮个忙,你看看你们班还有那些女生八岁了,看谁的脖子下偏右有块黑痣,保密,好吗?”

燕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接受重大使命似的,静静地躺在阿姨怀里,像接纳着来自母亲的绵绵的爱意。

半个钟头过去了,燕子妈妈风风火火地寻找燕子,当她走到那位拾荒妇女跟前时,冲着她大喊:“谁叫你抱着我家孩子?你是不是打扮的人贩子?”

“妹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你家孩子跌倒了一直大哭,别的孩子跑完了,我看到孩子可怜,跑过来抱起孩子,用我的体温温暖你的孩子,我是人贩子吗?”

燕子妈妈一下子焉了,燕子哭着对妈妈说:“妈妈,那位阿姨说的对,我跌了一跤,屁股还一直疼着。”燕子妈妈像泄了气的皮球,连连对拾荒妇女说:“大姐,对不起,我错了,多亏你救了我家孩子,谢谢你。”

“我们都是母亲,我们都有女儿,管好孩子,是我们共同的责任”,拾荒妇女不紧不慢地说着。

道别了拾荒妇女,燕子妈妈背着小燕子回到了家。“妈妈,那位阿姨问我门班哪些女生脖子底下偏右有块黑痣,问我们班哪些女生八岁了,我觉得那位阿姨怪怪的。”小燕子甜甜地对妈妈讲。小燕子的话顿时引起了妈妈的警觉。“天哪!你姐姐……”燕子妈妈话到口边又咽回去,没敢讲出来。

晚上燕子妈妈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下子二十五年前的一幕浮现在眼前:因为结婚多年,自己一直没有孩子经常遭到婆婆的白眼,一次丈夫托熟人在县城医院妇产科抱走了一名女婴,那名女婴抱回家后发现脖子下偏右正好有块黑痣,到今年孩子已经整整二十五年了。莫不是我家姑娘的亲生母亲寻找自己的亲生女儿来了,可是那母亲是否记错了,但愿不是。

冬天过去,新春开学了,燕子、妞妞、娟子兴高采烈地上学了,半路上,其他几个孩子看到脏兮兮的拾荒妇女跑开了,唯有燕子静静地注视着她。阿姨认得出燕子的模样,“小姑娘,还记得阿姨吗?”拾荒妇女小声地问。

“阿姨,你真好!我的这块面包给你。”

“阿姨不吃,这是你妈妈给你的早餐。”

“燕子,阿姨求你帮忙的事你还记着吗?”

“阿姨,我记着,我班没有,可是我姐脖子下偏右有块大大的黑痣。”

“你姐?你姐多大了?”

“我姐今年二十五岁了。”

“二十五岁?二十五岁?”拾荒妇女重复着,如同获得了珍宝似的。

“燕子,快上学去吧,慢点。”

夏日到了,有一天一位开着小车的年轻人在拾荒妇女面前突然停下来,冲着拾荒妇女喊:“妈妈,回家。”

“不,找不到我的女儿,我不回家。”拾荒妇女和年轻人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妈妈,两年了,你竟然变成这样,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回家吧,妈妈!”年轻人苦苦哀求着,这位妇女放声嚎啕大哭,引来了路人的关注的目光。

“儿子,有一次我在这里救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告诉我,她的姐姐脖子下偏右有块黑痣,他姐姐今年二十五岁了”,拾荒妇女惊喜地对儿子说。

“妈妈,正好和我姐的特征相吻合,我小时候你告诉给我我姐的年龄,我姐今年二十五岁了,千真万确。”

“不,儿子,我女儿你的姐姐今年八岁了。”

“妈妈,你是否失忆了,我是弟弟,我姐岂能比我还小,可怜的妈妈?”

“儿子,难道我记错了吗?妈妈没有记错。”

“妈妈,你真的记错了,你曾对我说过多少遍,我姐大我三岁,她今年二十五岁,千真万确,妈妈。”

“真的吗?你姐真的二十五岁了吗?”拾荒妇女睁大了眼睛,眼眶里噙着涟涟泪水,一滴一滴淌下来。

“那太好了!那太好了!妈妈一时糊涂,记错了你姐姐的年龄,儿子,妈妈还见过燕子的妈妈,说不定人家会让我见见你‘姐’。”

“妈妈,我们先回家吧,等有机会了再来找姐姐。”

儿子死死地拽着妈妈的胳膊,将妈妈抱上了车子,车窗里传出凄厉的哭声,那哭声在空旷的山野渐渐消逝。

回家后经过换洗,理发,调理,妈妈渐渐焕发了女人的美丽。那天夜里,妈妈给儿子讲述了寻女路上的艰辛:“一天夜里,一个魁梧的不知名的男人强暴了我,随后我一度变成疯女人,乞讨,拾荒,遭受白眼,儿子,你姐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丢了你姐姐,妈妈心里很苦很苦。”

儿子实在听不下去母亲的辛酸,只有流着晶莹的眼泪,他痛心疾首地告诉母亲:“妈妈,你离家出走后,爸爸抛弃家与另一个女人结婚了,这几年我在外包工,盖起了小洋楼,买回了小车。”妈妈望着一直流泪的儿子,母子俩以泪洗面,母亲发誓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女儿,儿子发誓一定要找回自己的亲姐姐。

半年后,儿子开着小车载着母亲又来到了燕子上学的学校附近,这天放学了,燕子唱着歌儿,兴冲冲地走出了学校。母俩静静地盯着回家的孩子,忽然燕子闪出来,母亲惊喜地叫道:“燕子,认识阿姨吗?”

燕子一阵惊愕,随即乖乖地倚在从前的阿姨怀里,浑身涌动着暖流。“燕子,你身上有你姐姐的照片吗?让阿姨看看你漂亮还是你姐姐漂亮?”母亲在燕子脸上轻轻一吻,燕子马上从书包取出了姐姐的照片,递给阿姨。

“儿子,你看,她就是你的亲姐姐,多像你呀!”妈妈惊喜地对儿子说。

“妈妈,的确就是我的亲姐姐。”

“怎么回事,这是我的亲姐姐,我的姐姐正上大学?”燕子惊讶地说。

“燕子,让阿姨一起去你家吧。”

“好!”,燕子点了点头。

母亲抱起燕子钻进了小车,一阵汽车声响,燕子下了车,径直走进家门,母子紧随其后。燕子妈看到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身影,惊愕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

“这不是救我家闺女的大姐吗?”燕子妈惊讶地大声喊道。

“我是…我来的目的是…”一句话没说完,从前的拾荒妇女一股泪水如山泉般淌出来,似乎内心有太多太多的委屈。儿子见妈妈这般模样,流着一行晶莹的泪花儿,细细讲述着妈妈两年来寻找姐姐的艰辛:“二十五年前,妈妈在县城医院生下了一名女婴,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姐姐,生活的困难使爸爸背着妈妈,通过护士介绍将那名女婴送给了一名陌生人,妈妈二十五年来时刻牵挂着姐姐的安危,为了找回姐姐,爸爸抛弃了我们一家,在寻找姐姐的两年里,妈妈曾经在一个黑夜遭人强暴,一度变成疯子,一阵神志清晰,一阵神志清晰迷糊,我妈说我姐脖子下方偏右有块黑痣,我姐今年二十五六了。”听到儿子诉说自己的遭遇,妈妈失声痛哭,那哭声惊动了乡邻。

“大姐,别伤心,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女儿的。”燕子妈轻轻地安慰着。一会儿燕子家来了隔壁几个妇女,其中一名年轻媳妇尖叫着说:“这不是经常在我们村子附近溜达拾荒的那个妇女吗?”

“妹子,我正是,我为了寻找我的女儿,逼迫拾荒流浪。”

“那你女儿在哪里?”另一个妇女说。

“我正寻找呢,不过我有了线索。”拾荒妇女惊喜地说。

“什么线索?”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看,这是什么?”拾荒妇女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

“谁?这不是我家女儿丫丫吗?这张相片谁给你的?”燕子妈尖叫着,众人于是莫名其妙。

“妈妈,是我给阿姨的,去年我摔倒在雪地上,阿姨救了我,她告诉我她出来寻找自己的亲生女儿的,她说自己的女儿脖子下方偏右有块黑痣,她的女儿八岁了,我知道我姐脖子下有块黑痣,我给阿姨我姐的这张相片。”燕子唧唧喳喳地说着,众人面面相觑。

“大姐,你说你的女儿八岁了,为什么说我的女儿是你的女儿,我女儿二十五岁了。”燕子妈嘟嘟地说着。

“阿姨,我妈因为一度疯了,神智忽清忽迷,真的我姐今年二十五岁了,千真万确,阿姨,这是我和妈妈的身份证,这是我家另一个姐姐的相片,你试着看看。”

燕子妈从小伙子手中接过那张相片,与自己女儿的相片仔细地比对着,燕子妈惊叫着:“这两张相片的确真的很像,不过这也不能证明我的女儿是你们家的女儿”。

“妹子,就让我见见我女儿吧。”母亲苦苦地祈求着,“扑通”一声跪在燕子妈面前老泪纵横,儿子也连忙跪下来求情:“阿姨,求求你让我们母子见见姐姐吧。”任凭众人拽拉,母子就是不起来。燕子妈急了生气地说:“我家闺女真的正在省城上大学,她真的不在家。”经过众人好言相劝,母子两才勉强站起身子,泪珠子在眼眶打着旋儿。

告别了燕子家,母子俩带着满腹的失落上了车子,车子上传出令人窒息的哭泣声,那哭声弥漫在空旷的山野。

那天晚上,燕子妈睡在床上一宿不眠,她明明地知道自己二十五岁的女儿,脖子下方偏右有块黑痣,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就是当年从县城妇产科医院抱回的,明明地知道自己的女儿和大姐的另一个女儿是那么相像,所有这一切说明,那位可怜的拾荒女就是自己女儿的亲生母亲。

可是,养育了女儿二十五年,如今女儿上了大学,她怕失去女儿,她怕得要命,那夜燕子妈彻底地失眠了,她觉得天要塌下来。迷迷糊糊中,燕子妈忽然眼前浮现出雪地上燕子倒下的一幕,浮现出燕子躺在那位大姐怀里的映像,浮现出在寻女路上大姐遭强暴的一幕,燕子妈的精神防线彻底垮了,她敏思苦相:难道自己就这么自私吗?难道自己也不同情同样是女人的母亲吗?我该怎么办?

暑假到了,大女儿丫丫回家了,燕子妈仔细地打量着面前漂亮的女儿,打量着女儿脖子下那块黑痣,晶莹的泪珠儿溢出了眼眶。

“妈妈,你怎么了?”丫丫惊奇地问。

“妈妈高兴,妈妈高兴。”

“妈妈,你好像有什么心思,你说出来吧”,丫丫甜甜地说。

妈妈思索了一下,欲言又止,动作似乎很木讷,半晌从口袋掏出了一张相片。“丫丫,你看看这是谁?”妈妈不紧不慢地说,拿相片的那张手似乎在微微地抖动。丫丫急忙接过那张相片喊道:“妈妈,这不是我吗?”“你再自己地看看”,妈妈语重心长地说。丫丫仔细地端详着,反复强调:“妈妈,这真的是我的。”

“丫丫,你再看这张是你的照片吗?”

丫丫一把从妈妈手中抓过另一张相片,把两张相片仔细地比对着,一番认真琢磨,丫丫终于承认后一张相片是自己的。

“妈妈,那张相片到底是谁?”丫丫穷追不舍地问着,这一问使妈妈伤心地哭了:“丫丫,你知道你的身世吗?”

“妈妈,很小的时候,从别人孩子嘴里我早就听说我是抱养的,我早早地把这个秘密留在心里,我曾伤心地哭过,我恨我的亲生母亲,她为什么生了我却抛弃了我?”丫丫的泪珠子像线条似的一根一根,不断地涌出眼眶,打湿了衣袖。

“丫丫,那张相片是你的亲姐姐的,你的亲生母亲当年生了你,由于生活困难,你的亲生父亲背着你母亲,我和你爸爸把你抱回来的,为了寻找你如今的下落,你爸爸抛弃了你亲生母亲,你亲生母亲在寻找你的路上遭到强暴,一度变成疯子,尽管这样,一次咱家燕子摔倒在雪地上,是拾荒的你的亲生母亲救了燕子,丫丫,你愿意认你的亲生母亲吗?”丫丫妈妈流着泪儿郑重地给女儿丫丫讲述了丫丫不曾知道的事情。

“妈妈,真的吗?”丫丫一下子扑在妈妈怀里,仿佛变成一团面团,软软的,泣不成声。“妈妈,我的亲生妈妈在哪里?”丫丫放开喉咙仰天长哭,母女俩抱成一团,任泪水肆虐。

“妈妈,我要找我的亲生母亲,但我不会离开你,我要给你养老送终”,丫丫声泪俱下,那场景足以让人落泪。“丫丫,这是你亲生母亲的住址,那明天我们就动身吧”,妈妈安慰着女儿,丫丫的脸上洋溢着微笑,停止了哭泣。

第二天一大早,山间林子里的鸟儿还在唧唧喳喳地叫着,一阵凉爽的山风吹来格外清新,丫丫从来没有感觉到今天的喜悦,那山泉水银铃般的响起,激起了阵阵声浪。母女俩上到通往亲生母亲家乡的班车上,透过车窗,沿途有蜿蜒的山间土路,有成群的牛羊,也有平坦的田野,呼啸的汽车火车,车子穿过了几个山洞,又过了几座桥梁,在一个偏远的乡下停下,母女下了车子,几经打听到了陌生的家。在一位当地人的引导下,母女俩径直走向一户农家门前。

奇怪,朱红大铁门两侧,一副白色的晚联迅速映在母女眼前,丫丫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的不祥之兆。推开门,诺大的院子,只有一位年轻的女人,看起来很颓唐,丫丫妈妈说明来意,那女人严肃地说:“对不起,我妈寻找女儿未果,回家后大病一场,临死前还在呼唤着被爸爸抛弃的女儿。”听到这个晴天霹雳,丫丫目瞪口呆,手中的水果突然掉在地上,失声痛苦:“妈妈,女儿来看您来了,妈妈,妈妈…”。

丫丫哭得死去活来,跪在妈妈的遗像前,深深地呼唤着:“妈妈,我的妈妈…我的可怜的妈妈”。妈妈看着女儿哭成了泪人,忍不住也哭起来:“大姐,我对不起你,我和您的女儿来看您了,在天堂你会看见女儿的,女儿不会恨您的,因为您是天底下最伟大的母亲,大姐,在天堂您一路走好。”

哭过之后,年轻女人领着丫丫母女,她们一起拿着丫丫带来的苹果、葡萄,拿着一瓶酒,拿着家里存放的一个大花圈,走到了一个新坟前。丫丫没有失声痛哭,她流着晶莹的泪花,重重地跪在母亲的坟前,捧起那瓶酒,轻轻地洒在母亲的坟头,郑重地捧起苹果,喃喃地说:“妈妈,天堂的妈妈,女儿来看您来了,女儿给您献上最美的美酒,最美的水果,您喝吧,您吃吧,女儿看到您在天堂对着女儿微笑,妈妈,您听见了吗?”

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划过空旷的山野,那燃起的纸钱灰片哗啦啦地被风吹起,此刻唯有坟地上空的天空莫名地滴下一片小雨,丫丫久久地跪在妈妈坟前,和着小雨,任雨滴打湿自己的全身…

(西安市临潼区代王中学教师姚文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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