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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乃百川,海荣乃大

今天要说的人是一个傻姑娘。

我们只是高一同班了一年,但之后的每一年我们都有联系。

她的名字在标题里,我们之间没有昵称,基本上都是叫彼此名字的后两个字。至于关于她的这篇文章的标题之所以会这么取,完全是因为当初她在背这句词的时候背错了,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硬生生背成了“有纳百川,海荣乃大”。当时宿舍里的几个女生都被她背出来的句子给逗得笑到不行,接连着损她:“海容乃大,真的是大,挺大的~”

她被舍友们的调侃弄得一脸莫名,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了,红着小脸申辩:“哎呀,背错了嘛!才不是这样!你们真的是……怎么这样呢!”

她说话有些淡淡的台湾腔——我不知道这样形容对不对,因为我就是耳濡目染地变成了她那样的口音,后来有人说这是台湾腔,我为此郁闷了很久,后来终于想起自己正常的腔调怎么变成了这样,想了想,就是她了。

其实我觉得她的声音也不能算台湾腔,因为我们的腔调只是有点糯,绝不是嗲。我此生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外人说我声音嗲,我觉得每次听到那样的评价我都想吐出一口老血来含怨而死。

高一的时候,她刚好剪了头发,我不知道那之前她的头发有多长,我只知道跟我同班一年的她的头发一直是短短的。头发短短的,脸小小的,眼睛亮亮的,鼻子小小的,眉毛淡淡的,皮肤白白的。

她很瘦,却总能让人感觉到她身上满满的都是正能量。

比如说呢,高一某一天,我跟她出校买了东西,回校的时候需要经过一条马路,就在我们要准备过马路的时候一辆电动三轮车从我们面前经过,好巧不巧地是,那辆电动三轮车里掉出了很多塑料小玩具。三轮车主见玩具掉了于是连忙停下车,他自己则是蹲在马路上捡那些掉落的小玩具。

见状她二话没说就走上前去帮忙捡玩具了,边捡还边喊我:“快来帮帮忙吧。”

我正准备蹲下来一同捡玩具,不想那三轮车主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玩具然后将她推开,板着脸凶狠地说:“哎!你干什么?不要捡!不要你捡!”

我觉得那车主是觉得我们可能会将捡来的玩具占为己有然后跑走,可是他却不知道我们的初衷只是不想看他一个人辛苦,只想帮帮忙而已。

我觉得那种行为不大好,却也能理解,可她却十分难过。

在看到那车主独自捡完所有塑料玩具然后开车走掉之后,她转过脸看我,说:“那位叔叔为什么不让我们帮忙啊?多几个人不是比他一个人要捡的快一点吗?他为什么那么凶?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在心里感叹她的不谙世事,就说:“也许是怕你在捡的过程中悄悄藏了他的玩具吧。”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偷藏他的玩具啊。”

她眼里似乎永远都只能看到美好的一面,所以很多时候不愿将人心的多样性跟她说明,她那样天真,就一直天真下去好了。

她的正能量真是无处不在。比如在宿舍里,若是不经意见到一个自己拎着水桶的同学上楼梯,不管是几层楼,她都会上前去帮忙。

我没有夸张,因为我就见到过那么两次。我怀里抱着书,她怀里也抱着书,我们一同回宿舍,但就在宿舍楼底下碰到一个在热水处接了满满一桶热水的同学要上楼,她想也没想就将自己怀里的书给了我,至于她自己则是走上前去接过那位同学的水桶的另一半,与那位同学将那一大桶水抬到那位同学的宿舍里面。即便她与那位同学素不相识。

我觉得,或许就是受了她的影响,后来的我才会在陌生的城市街头,在满城飘雪的时候做出将自己的小伞移至陌生路人头顶的举动来。

那样温暖的举动,曾是我非常惭愧的,惭愧每一次的相助里,只能看着她瘦小的身体去完成。

我跟她说:“你说你怎么会这么乐于助人呢?”

她只是笑:“没有多乐于助人吧,我只是觉得这种时候应该上前一步去帮一把,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的。”

应该的,在那位同学跟她说谢谢的时候,她也这么回答。在陌生人跟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也这么回答。回答得都那么郑重,那么理所当然。

帮助他人这样的事情本就是应该的,只是在渐渐冷漠的社会上,这样的行为显得多么珍贵而美好。

当时我一度觉得她应该是在扶老奶奶过马路,给警察叔叔敬礼,给带着小孩的妈妈让过座位的时光中长大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把帮助他人这样的可以被表扬的事情看的云淡风轻不值一提,在无数人表示感激的时候只是轻轻一笑,答:应该的。然后转身,走远。

我们同班的时光短暂而美好,很久之后回想起来,只能用“岁月静好”这样美好的词语来形容。

很多个午休时间,她都会跟我同桌要求换座位,她喜欢坐在我身边,靠在我肩膀上听我念故事,一天,又一天,不厌其烦。

那段时间,我把《知音》,《十年知音》,《青年文摘》这样的系列统统给读了个遍,她也听了个遍。当我念完某些小故事的时候,她都会义愤填膺地发表自己的看法:“男主人公怎么能这样呢,其他人该多伤心啊,女主人公最伤心了……”

念到笑话的时候我总会在还没念完的时候就笑。她就会说:“肩膀别抖哦,这样靠起来就不舒服了。”

我就一脸郁闷地说:“要不我们换一换,你来念笑话我来靠着你,看看你能不能不笑。”

她就会妥协:“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继续给我讲吧。”

很多时候,很多长一些的故事,我念着念着她就睡着了,像个孩子。

我已经忘了自己给她念过多少个故事,而那些故事的内容至今我已一个都想不起,可是我却十分怀念我们的故事,故事有两个喜欢穿白色校服的小姑娘,一个喜欢讲故事,一个喜欢听故事,她们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靠在一起体会故事中的酸甜苦辣。

她学习真的特别刻苦。我们住同一个宿舍,我们的宿舍到点了都会统一熄灯,熄灯之后我们宿舍里都会悄悄地亮起两盏灯光,一盏是属于她的,一盏是属于我的。

我们所睡的床位是垂直角度,那时候的我还是个会在晚上看书复习的好学生,一般情况下都要看书看到将近十一点半,但她的那盏灯永远都在我关灯之后才熄灭。

也有的时候,我们会在台灯底下讲小话,话题基本上都不会脱离我们最爱的动漫和小说,那时候的我们多天真烂漫啊,天马行空地幻想,我还跟她分享我初中时期的成为动漫人物的梦,会跟她激动不已地分享我最喜欢的动漫。话题一触及到自己的喜好似乎就不想停下来,除非是楼底下的执勤老师手里拿的手电筒的亮光打在了我们宿舍的窗前。

有一次我们的谈话也是被老师的手电筒光给打断,一个在打电话的舍友连忙挂断电话说:“快点睡觉快点睡觉,老师要冲上来了!”话一说完就躺下了。

我俩对那舍友的动作之迅速表示佩服了一小会儿,然后我先关掉了自己的台灯。我对她说:“快睡觉吧,明晚再聊。”

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候说的话应该是“晚安”对不对?可她不是,她说的是“拜拜啊。”——标准的接电话语气。于是刚安静下来的舍友们都噗嗤一下笑喷了,她自己也笑喷了。

我和她还有我当时的同桌经常会在晚自习结束后在教室多逗留十几分钟,那十几分钟我们基本上都会在看书,但是偶尔也会用来玩。比如,她特别喜欢玩我的头发,会在教室里没剩几个人的时候给我编小时候的辫子整小时候的发型,那时我的头发还是黑长直,我同桌的也是。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会对我们的头发爱不释手。

她也会幼稚地跟我争同桌,我同桌的名字是两个字的,最后一个字是莉,我经常会“莫莉,莫莉”地叫我同桌,而她则会学着我的叫法将自己的字的前两个字加在那个莉字前面叫我同桌。

当时高一那个班的同学经常会听到我们两个为了一个同桌争执。

我说:“莫莉是我家的。”

她说:“不是不是,她是我家的。”

我又说:“我都莫莉莫莉地叫了,她跟我姓就是我家的。”

她说:“她也可以跟我姓呀,这样也是我家的。”

一边的同桌就十分无语地看着我俩进行着争论,到最后见我俩异口同声地问出:“说,你到底是谁家的?”的时候,除了继续无语望天花板就是笑得肚子疼。

那时候的我们多幼稚多可爱啊。

高一下学期学美术开始,我的学习成绩下降的很快,其中政治成绩因为没时间背书而经常达不到及格线,对此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她呢,她学习成绩一直挺好挺稳定。

期中考的前两天刚好是周末,她约我出去散步。

当时她手里拿着政治书,走着走着就径自看起了书,她一边看书一边对我说:“你负责看路啊。”当时我们手挽着手。就这样走了没多久,她突然又说:“一个人看不下书,你来抽查我背书好不好?问那些我用不同颜色的笔划过重点的。”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的路程里我都在抽查她的背书情况。

然后,两天之后的期中考试我的政治科目莫名其妙就及格了。

我当时还在纳闷,怎么很多选项很多知识点似曾相识,后来才恍然,原来很多题目都出自于她的书上,那些划过的重点里。我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帮我复习,但我真的很感激她。

她曾在我高一专属的同学录里这么写:谢谢上帝让我遇见你,你这位小女孩对我这大姐姐真好。在我生日时,谢谢你为我准备礼物到深夜,在我失落时安慰我。虽然我们以后不能分在一个班,但我还是死死地粘着你(其实是想听你说故事),你不会烦吧?(哼,你想烦也不行,你只能微笑地说不会)。

亲爱的女孩,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怎么忍心嫌你烦。

高二之后,我们分在了不同的班级,令我十分感动的是,在我们分班没多久之后的某一天,吃过午饭回到教室的我发现了我书桌上被翻开的草稿纸上写的留言。是她和我之前的同桌悄悄给我留的问候。

那时候,虽然有了新朋友新同学,但还是会格外想念我们一起倚靠着看知音的时光。

再后来,随着我们课业的紧张,我们的联系就渐渐少了起来。少到什么程度呢,少到,我忘了她的生日,在她递给我一瓶酸奶和一些糖果点心的时候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她一脸失望地问我:“你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这些吧?”

那一刻的我的确不知道,所以她更伤心了,说:“昨天是我生日呀,你没能吃上我的生日蛋糕,所以我就只能这样补偿了。”

我突然也伤心起来。

我们的联系之少,也表现在后来的后来我需要通过其她人才会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情。

那时已经高三了,课业更加地紧张,课间同班同学聊天,同学A不经意说到一个理科班学习成绩好的男生,同学B说似乎听说那男生最近交了女朋友,她们是同班的。同学C说真的假的?同学A说应该是真的,都看到他们一起约会了。同学B和C一起唏嘘。

我在她们的唏嘘中沉默,因为她们对口中的那个女生的描述,我觉得那样熟悉。

那之后的没过几天,我们在教学楼前的柚子花林里偶然遇到,我看了她很久,她终于在我的注视下让身边的男生先走,至于她自己则是过来拉住我的手,喊我的名字的后两个字。

那时候,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能绑得一丝不苟了。她说:“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

我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他人怎么样?”

她有点害羞地低下头:“他对我挺好的呀。”

我叹了口气,然后,我坐在柚子林里慢慢听她讲他们在一起的过程。我们互相倚靠着,就像高一那时候一样。我感叹:“我家海荣居然恋爱了呢。”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哎呀,不说了。”

我们最后的一次面对面谈话,似乎就是那时候。那之后,我们就都毕业了,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印象最深最深的间接谈心,是在我高三专属的同学录里。

她在我高三专属的同学录里这么写: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一年,但那一年真的纯真,美好极了。那一年我们笑过,疯过,奋斗过……

她说:“每年六月,都有一群人在草地上边喝啤酒边唱歌,夏天是个充满希望的季节,却有令人不舍的感觉,2013年,又一个夏天来了,这次是我们毕业了!”

她说:“有一句话叫‘你不坚强,软弱给谁看?’我就要软弱,给你看。”

她说:“我知道,要学会很坚强,这样才不会受伤。但是我总是学不会。有时回想现在的日子,过的真的很小心。”

她说:“有高一的同学曾对我说‘你很幸福,成绩还行,拥有友谊,还有重要的他在’,是啊,她说的对,不过你懂我的,就是拥有太好,太幸福,更害怕未来,更害怕跌倒,害怕失去……之后,我就很小心很小心地过着日子,小心地说着每句话,想多次对你说,说的话又在脑海回荡很久。”

她问我:“我是不是变了很多,真希望答案是,不,你还是你。但很多事实告诉我,自己变了。不过,还好,在你面前,我还是我,最纯,最真的自己,没有悲伤,可以肆无忌惮地说着自己的心声,就算有口误也不怕,因为对方是你,你知道我,你了解我,什么是我的真心,什么是我的淘气。”

她也说:“短短一年,足够了,因为我们拥有的是厚厚的友谊。”

她说:“爱看悲剧的女孩,请不要困住自己;爱看动漫的姑娘,海荣真希望有一天,能牵起你的手,一起进入二次元世界。”

她说:“我们现在见面只是微笑,但每一次都很开心,那是我们浓浓的友情。想抱抱你,希望只有好好的人才能触摸海荣的小宝贝。想蹭蹭你,愿你有一个美好未来。”

最后的最后,她说,记得哦,之后的我们也要好好的,我要看你成长,然后,我们都幸福的。

她不知道,我看到那些话的时候哭得有多惨。

我们上大学之后互相寄过几次明信片,明信片里写上自己的问候,自己的祝福,自己的烦恼,自己的梦想,自己的回忆。

我们也聊过几次QQ,很多时候,她都会问我说好的小说写好了没有。

小说?哦,我高一那时候一直在她耳边说自己要写小说来着。当时有不少同学还嚷嚷着要当我第一个读者,只是随着分别,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只有她,每次联系还会不厌其烦地问我一遍小说好了没。

我很感激,这么多年过去,她居然还能记得我当时的豪言并把它当真,她从来不会笑话我,只会为此替我加油鼓劲。有这样一个能陪我烂漫地聊动漫,能陪我文艺地写明信片的朋友,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十分幸运的人。

大学,我选择了南方,她则选择了北方。她给我发北方冬雪的照片,雪,那是我这个南方的孩子在当时从未见到过的,茫茫一片,瘦小的她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站在银白色的世界里对我笑。

虽然是冬天,但是我的心却是暖的。

我相信自己未来的生活会变得很美好,因为我曾遇见她这么美好的人。我也相信她未来的生活会依旧美好,因为她有一种魔力,会将美好传染给身边所有人。

我也相信,我们都会像她在我同学录里写的那样成为一个幸福的人。

我希望不管这世界怎么变,她都能永远这么美好下去,做一个单纯天真的小姑娘。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再次相见,仍能相视一笑,拉起对方的手,喊出彼此名字的后两个字。

说的那么感人,为什么不把她列在我的闺蜜群里呢?

因为啊,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不是闺蜜,是家人。

我啊,是把她当成妹妹来看的。

嘘……不要告诉她,否则她又要跟我争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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