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真好
“诶,我说傅盛夏,你说你会不会就是那些女生眼中的王子啊?”
“不会,但我倒觉得你挺像白雪公主。”
那个聒噪的午后,当教室后排的女生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傅盛夏何时才会发现他抽屉的那一堆情书时,柠子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因为不管在什么时候,当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说你就像公主的时候,那女生的心里一定是幸福着的,而柠子就是那个感到幸福的人。
柠子和傅盛夏是高中同桌,每个学期下来,柠子都会无数次目睹别的女生往盛夏的抽屉里塞纸条的情景,她总是很好奇纸条的内容,却又不敢开口问盛夏。
终于有一次,她再次看到盛夏一本正经地从抽屉中掏出课本时,忍不住问他:“你就不打算看它们一下吗?”那一刻盛夏用比以往和柠子聊天时都要认真的语气回答:“看了又怎样?你那么喜欢,都给你好了。”柠子呆滞了几秒,等她回过神后,一堆纸条已摆在她眼前。
“傅盛夏,我喜欢你大概是从喜欢你的名字开始的。”
“傅盛夏,我喜欢你穿白衬衫时的样子,喜欢你鬓发刚过耳际的样子,喜欢你翻书的样子,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
“傅盛夏,大概等到我能数完天上有多少颗星星的时候,我能看到六月飞雪,枯树发芽铁树开花的时候,我才不爱你吧。”
“傅盛夏......”
柠子一张张地打开,一张张地品读,字里行间,竟让她想多了解盛夏几分。
“给,帮你打的水。”柠子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抬头,正好直视着他清澈的眼眸,不知为何地,她不敢再多看一眼,便急忙低下了头。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盛夏和柠子的关系也日益亲密了起来。他会在她上课犯困时轻敲桌子提醒她,他会在课后跟她说她缺少了哪些重要的笔记,每当柠子遇到烦心事向盛夏抱怨时,他都会耐心地听完,接着安慰她、鼓励她。“有你真好”,那年夏天,伴着窗外的蝉鸣,柠子在桌上轻轻刻上了这四个字。
年少时候,柠子总以为时光冗长,殊不知,一转眼便已走过了三个春秋。“我还记不清每天上课的时间,还记不清元素周期表,还没有研究过那棵木棉树的花期,也不清楚那凉亭下的池子里到底有没有鱼。盛夏,你说我们怎么就毕业了呢?”柠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写好的同学录递给盛夏,接着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便满怀心事地走出了教室。
盛夏,你一定不能忘了我,一定不能忘了我哦。柠子在心里默念。
那张同学录上,被柠子贴了一张略显幼稚的白雪公主贴纸,而纸张的背面,盛夏清楚地看到了柠子试图用贴纸遮盖住的一串小字,那是足以让盛夏高兴一整个暑假的话啊——“如果我是公主,那你可不可以是那位王子?”
小别离
真正离别的那天,柠子在车站哭得梨花带雨。
她说:“盛夏,A城和C城的距离那么近,我们一定会经常见面的对吧?”
“嗯,一定会的,有时间我就去看你”盛夏为柠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别哭了,再哭,白雪公主可就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了。”
柠子扑哧地笑了,最后终于安心地乘上了前往A城的火车。
大学生活平淡无奇,柠子和盛夏也会时常联系。
一次,柠子生病,好几天高烧不退,只好住院。她习惯性地打电话给盛夏,结果当晚,盛夏连夜赶到了A城。
看着眼前憔悴的她,盛夏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是着凉了吗?都是成人了,怎么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啊?”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还这么烫啊?医生怎么说?我去问一下他。”
“盛夏!”柠子只好大声喊住他,“你先坐下好吗?我已经好多了,这不还在打着点滴吗?”
盛夏这才意识到,从赶车到现在,自己是有多慌乱,多不冷静,毕竟,她是他心心念念着要保护的人啊!他也只好坐下,又陪柠子说了一会儿话,等柠子睡着后,他才安心地睡去。
半夜,柠子突然咳嗽不止,惊醒了一旁的他。
“还好吗?我给你去倒杯水。”盛夏起身说道。
“嗯”她顿了顿,接着说,“盛夏,我决定了过一段时间就去西藏支教,为期三年,我们,大概不能经常见面了。还有,你知道的,那里比较落后,通讯也不好......”说到最后,柠子的声音变得越发的小,空气像凝固了一般,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盛夏的手不经意地被热水烫了一下,一秒,两秒,他才转过身说道:“那就去吧,支教可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呢。”他只能尽量地使自己的嘴角上扬,让柠子看到他是为她高兴的。他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等你支教回来后,你想吃啥,去哪儿玩,我还像之前那样陪你!”
“嗯”柠子不知道还要说点什么好。
今夜注定无眠。她思绪万千,想说的话却始终闷在心里,谈吐不得。她似乎又在期待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静静地看着再次熟睡的他,直到天微亮。后来,柠子多想问盛夏,为什么每次你来看我、照顾我时,都会让我感到如此内疚。大概是因为我们只是朋友而不是恋人的缘故吧。
时间就是一段路的小偷
在西藏支教的日子,对柠子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同时也是艰苦难耐的。C城的盛夏,他的生活也变得忙碌起来。每每想要打电话给柠子,便猜测她也许也在忙,到最后总改为以短信发送的形式。慢慢地,他们的联系变少了。
虽说生活变得忙碌,盛夏却觉得事事不上心,他竟学会了抽烟,偶尔还会一个人喝闷酒。有好长一段时间,他觉得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思念远方的柠子了。
白兰便是在这时候以一个学姐的身份走进了盛夏的生活,她温柔知性、落落大方。一开始她因为赏识他的才华与他结为好友,慢慢地接触下来,白兰发现这个男孩有着细腻的情感,但总是目及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很快,白兰便从一张揉成一团的信纸里找到了答案,原来盛夏喝醉了酒时嘴里喊的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她想。她心里掠过一丝凉意,却萌生出想要一直陪伴眼前这个男孩的想法。
“盛夏,这里的环境真的好艰苦,好在孩子们都挺懂事的。”
“盛夏,西藏昼短夜长,漫长的夜里,我总是习惯地去想你。”
“纳木错真的很美,那是我认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了,你在就好了。”柠子会把想对盛夏说的话记在日记本里。
第二年的暑假,盛夏说要来西藏玩,柠子便带他去了一趟纳木错。
纳木错的蓝大概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了,美得清澈,美得迷人,美得深邃,它仿佛能洗涤一个人的灵魂,又仿佛能容下无数人的愿望和秘密。
“你看蓝天和湖面靠得那么近,就像一条线。”柠子说。
“可是我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盛夏说。
柠子怔住了,望向盛夏,她眼里分明有泪。
“柠子,C城有个女孩跟我表白,说喜欢我很久了,对我也挺好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是,我至今竟还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
“如果那女孩真的对你好,就去爱吧。爱一个人大概不是什么难事。”柠子深深地闭上了眼睛,直到感觉盛夏已经转身走远,才敢慢慢地睁开双眼。她只求风快点将她眼里的泪吹干,她好告诉盛夏我打心里为你高兴呢!
纳木错,大概此刻我要把心底的秘密藏你这里了吧,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他我同样也喜欢他很久了,因为我是真的舍不得让他等我那么久啊。柠子想。
爱情里,总有许多的人喜欢对着自己心爱的人说一些违心的话,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却硬要这样说,可怕的是,听得人却当真了。
未说的话留在万尺天牢
三年支教结束了,柠子回到了C城,获得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与此同时,盛夏的事业也开始蒸蒸日上,曾经热烈追求他的那位女孩成了他如今的女朋友。柠子和盛夏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见上面也不过是寒暄几句,彼此从不谈及感情的事。
一次偶然的机会,柠子点开了白兰的微博。
那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心如刀割的感觉,她强忍着泪水,一条条地翻看着,那几乎都是与盛夏有关的。白兰的第一条微博是“今天,他终于答应做我的王子了,我开心的哭了。”发表的日期正好是盛夏从纳木错回来后不久。原来,在每一次盛夏感到失意的时候,甚至是生意失败的时候,始终陪伴他左右的都是白兰,而她,对盛夏的事情竟好像一无所知。她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她感觉自己真的要失去他了,原来失去一个喜欢了那么久的人竟是如此痛的感觉。
柠子给盛夏发了一个短信:盛夏,刚得知你和你如今的女朋友过得那么幸福,我也就安心啦,我看我也该好好地寻找我下半生的幸福了。祝我们都幸福!
半夜,盛夏来电。
没有半句寒暄,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你当初知不知道,其实我爱的是你。我说过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是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去爱你、去保护你。可是......我......也许吧”他变得语无伦次,“也许真像人们所说的,陪我们过日子的那个人,不一定要是我们最爱的。曾经我多么希望那个陪着我去翻山越岭的人是你。”
电话那头,柠子早已泣不成声,她要如何告诉盛夏,如果那年毕业,你答应做我的王子,我一定不会在每一次分别时都要因担心你是否会忘记我而哭得稀里哗啦;如果那天在医院的病房里你对我说你舍不得我,希望我留下,我就一定不会去西藏;如果当日在纳木错我说我也喜欢你很久了,也许我们就真的能在一起了吧;如果我也能早点知道你爱的是我......可是盛夏,就算有再多的如果,我们依旧错过了那么多可以选择勇敢的机会,而这一次,你叫我如何奋不顾身?
盛夏早已挂掉了电话,他不在乎柠子的答案。
他想,柠子,如果时间能倒退回那一年夏天,我一定会在看到贴纸后的那句话后立刻告诉你,我不会成为你的王子,但我希望做一个默默守护你的矮人。不同的是,在我的故事里,矮人是可以陪伴公主到最后的。可是不管怎样,时间都回不去了。
是啊,在爱情里,很少有对错之分,有的只是珍惜与错过。我们往往会因为多说一句话或少说一个字而使结果产生天差地别的变化。所以,当可以诉说自己情感的时候,就勇敢的说出来吧,看着对方的眼睛,就算结果再糟,至少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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