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的全名叫刘树根,今年三十有五了,还是打着光棍一个,他爹倒是帮他处过不少对象,可是一个接一个地黄了。为啥呢?不是因为阿根家庭条件不好,其实在这个屯子里边也算是数一数二有钱的了,而是因为阿根的脑袋瓜子不好使,傻里傻气的。你说这年头了还有谁愿意跟一个傻子凑合过一辈子的呢?阿根倒也没觉得有啥,整天还是笑呵呵地过。可根爹和根妈就急得是干瞪眼,家里就阿根和他姐两孩子,想抱孙子传宗接代的事儿,还得指望阿根。根爹这阵子又看到邻家老王家又添了个孙子,想到阿根娶媳妇的事儿八字还没有一撇,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着,瞅啥都不高兴。
于是根爹放话对屯里屯外的媒人婆说:“谁能给咋阿根找一媳妇,我奖励她两万块钱,等以后有了孩子,来喝满月酒,我再封她红包两万块钱。”活脱脱的四万块钱啊,谁听了不眼馋呢?于是那些姨妈大姑媒婆,就像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各嚷着包揽给阿根娶媳妇的事儿,可到头来,不是说不成就是退彩礼的。本来根爹这阵子还想着要去竞选当村长的,可又想到自己连给傻瓜儿子娶个媳妇的本事都没有,村民们肯定不买账,所以必须过这道坎。
就在根爹一筹莫展的时候,邻村的李婶来登门找他说她有个外甥女,因为她妈死得早,她爹又烙下了个风湿骨,她嫁人只要求男方答应三个条件。第一,男方要对她爹孝顺,帮忙照顾她爹直到他百年归老;第二,她要试婚一个月,观察是否能信任这个男人;第三,她不打算要孩子。虽然说根爹老刘前两个条件很爽快就答应了,但听了最后一个条件,说啥也不答应。家里就阿根一根独苗,要是不生孩子,那刘家岂不是断后了,又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呢?李婶苦口婆心地讲到:“老刘啊,实话跟你说,这闺女叫赵兰,人长得俊美也够孝顺,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姑娘;再说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咋也不是瞅你那四万块钱,赵兰这闺女也确实是挺苦的。你若是答应不了,我也没辙了。”
根爹想了想也是,抽了口旱烟,叹了口气,应到:“就这么地吧!”第二天,根爹就叫阿根捉了几只大肥鸡,和一些水果,衣服去了赵兰家。临行前,叮嘱阿根甭用多讲话,去那里就老老实实地干活,多帮帮人家姑娘,一个月之后再回来。阿根也不知道这是要他找媳妇去的,乐得猛点头。知儿莫过父,阿根现在这样,根爹多少是心疼的,想当初,是自己光顾着挖煤矿而没把阿根看好,让他在屯子的河边溺水时间过长导致智力停滞,想起没出事前阿根调皮机灵的样子,根爹眼角的泪水不住地往下落。阿根虽然现在有点傻气,却说一不二,劲大,干起活来从来不喊累“哎,阿根这孩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是福是祸让他自个去闯吧。”根爹看着阿根离开的背影嘀咕道。
再说赵兰了,其实李婶是有那么一回跟她提起过要给她找个婆家的事儿,可她以为那只是姨妈随便唠唠,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更不知道阿根会到他家来。她记得阿根来他家的第一天,提着山鸡水果,毫无忌惮地走进来的。当时把赵兰吓了一跳,把东西搁在一边就提着水桶帮赵兰家的大水缸打水,任凭赵兰怎么叫他也不应。只是吞吞吐吐地说是他爹叫他来的。头两天,赵兰是觉得挺别扭的,因为阿根又是帮她爹擦身子,倒屎倒尿,又是劈柴,割苞米,白天下地,晚上才回来,不说话也不喊累,吃完饭倒头就睡。后来慢慢地,赵兰开始有点依赖这个不会讲话的傻大个了。连赵兰爹也对她说:“兰啊,我看这小子八成对你有意思,别看他傻傻的,倒是个能吃苦靠得住的男人,咋再观察他一阵子瞧瞧。”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这天晚上无论父女两怎么等也没有等到阿根回来吃饭,于是赵兰到苞米地找了近三个小时都没有找到他,却发现在阿根的床边上留下了两万块钱,急得她慌乱地找了两三天,睡也睡不好。他爹更是伤心地老泪纵横嘀咕着:“都是我这个老不死的害了咋家闺女,多好的一个男孩啊,尽让我给拖累了。”
“爹,这不关你的事,是他们没有这毅力罢了,我绝对不会丢下爹不理的,即便我赵兰终身不嫁。”赵兰坚定地对她爹说道。
赵兰爹又何尝不知道呢,自己拖累了女儿的幸福,曾经也想过要死,可自从那一次自己喝农药自杀未遂,反倒害得闺女欠下一屁股医药费,他更是陷入深深地自责,从此再也没有轻易地谈要去死了。
这时,李婶提着一篮子水果来了赵兰家,还叫他儿子李福推着一个木制的轮椅。进屋问过赵兰爹的身体,就说明了来意。李婶对赵兰说:“兰,那小伙子是有点傻气,不过是个老实厚道的孩子,他打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毕竟是有点傻,你不答应也是正常的。”
赵兰听了一头冒水,问道:“姨妈,你说啥,哪个小伙子啊?”
“唉,就是咋屯子里面阿根那傻小子啊,这不前几天才刚从你这回家了吗?你不说要试婚一个月的嘛,难道那小子没来?”李婶有些诧异地说。这会儿,父女俩可算是明白了,但赵兰却红着脸说她没有拒绝他,是他自个不吱一声走了,这几天也是害得她个好找啊。
原来,阿根这小子那天灰头灰脑地回到家里,什么也没说。根爹觉得奇怪,问他跟赵兰这闺女处得怎么样,说着话没有,他就是一个劲地摇头说没有。所以根爹也就以为十有八九是又黄了,也就安慰了几句,便不问了。听根爹说这傻小子一回到家就往自己那间木匠房里钻,整天“噼噼啪啪”敲木板不知道什么。后来根爹发现他原来是做这张木轮椅,让根爹惊讶的是这么精致的轮椅阿根居然做了五天就做好了。支支吾吾地说:“给,给兰爹坐”根爹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就只好硬叫李婶把轮椅送过去顺便问个清楚。
听到这里,赵兰有些激动,用有些湿润的眼睛看着李婶问道:“姨妈,阿根现在在哪?你去跟他说我赵兰愿意嫁给他。”此刻,他爹笑着向李婶点点头。
到了阿根娶媳妇的那天,车队浩荡,名酒盛宴,乡里乡亲,亲朋齐聚,屯子里欢天喜地,鞭炮震耳。一年之后,老刘家更是双喜临门,自己荣幸地做了村长,赵兰也为阿根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坐在轮椅上的赵兰爹更是容光焕发,眉开眼笑,抱着外孙子自言自语到:“咋都是沾了你爹那傻小子的福气咯!”
作者: 徐豪亮 笔名: 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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