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风韵犹存的脸上,细密的褶子,清晰可见。 ”
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
晨光熹微中,秀莲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她望着丁梅红肿的双眼,以及小腿上依稀可见的伤痕,眼睛微微眯缝着叹了一口气,又狠狠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照着。秀莲坐在大门槛的凉荫地里,正手脚麻利地捋着地上柳条。除了正常耕种之外,为了补贴家用,秀莲还在自家院落的猪圈里,养了几头猪。此外,每个季节,她都会开发一些可以换钱的项目。此时恰恰逢初夏,柔韧的柳条正是编各式各样用具的大好时节。
在邻村的集市上,秀莲发现柳条筐比较好卖,于是她就利用闲暇时间编制。她常常会在落日时分,去村边山脚下那片野生柳树林里,砍回一大平板车柳条来。一大平板车柳条,够她编两天的。她的手指常常被柳条沾得青绿,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青绿渐渐开始发黑,老茧也一层接着一层。
她编制的柳条筐,细致耐看,在集市上卖得相当不错。
“啧啧”,丁顺背着手,在秀莲面前转悠。可是秀莲像没看见他一样,手里飞快地扭动着柳条,扭成好看的纹路。
“我说,给我点零花钱呗?”丁顺恬不知耻地看着秀莲。秀莲的脸,掩在摇动的柳条中间,压根都不接丁顺的话茬。
“给你说话呢,没听见!”丁顺不死心,她抓住一根柳条,将脸凑到秀莲跟前。
“死一边去!看不见我忙着呢!”秀莲狠狠拽过那根柳条,嘴上也不饶丁顺。
“臭娘们!”丁顺挨了个没脸,便悻悻地拐出家门。
这几年来,丁顺基本不管家里的吃穿用度,自己挣的那点钱,根本不够自己挥霍的,还时常伸手向秀莲要钱。一开始秀莲还会给他,后来她发现这丁顺就像个无底洞,要是不加约束,这个家得让他败坏得一干二净。于是,秀莲便悄悄将节省下来的钱偷偷存起来。丁顺拿不到现钱,就会隔三差五地扛着家里留下来粮食出去卖点钱,这些钱压根不够他在酒桌上和牌桌上挥霍的。
自从村里扎着大辫子的英子师范毕业,被分配到县城里之后,秀莲便发觉女孩子也是要读书的。想要丁梅念书的念头,在英子嫁了个同样吃皇粮的男人之后,便更加坚定了。想要念书,指定要花钱,这也是秀莲挣钱攒钱的原因。她不能让丁梅再像她一样,一辈子在乡村里像一头牛一般,不分黑天白夜地劳作,还得忍受屈辱。
“女人这命呀,不都是男人决定的吗?你看看人家艳红,有个知冷知暖的男人疼着,苦了我们这些嫁给爷一样男人的女人了”,德环婶子一边擦着额上豆大的汗珠,一边将一捆柴草背进灶房里。
秀莲不搭腔,依旧飞快编着柳条筐,心里却想着英子那张愈发滋润的脸。一会功夫,她手里的圆形柳条筐便基本成型,就只差压边了。正当秀莲刚要砍齐那些参差不齐的柳条茬时,便看见韩娥远远地走来。
大概是刚刚洗完头发,韩娥那头如瀑的黑发随意披散着,还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味道。阳光照在她风韵犹存的脸上,细密的褶子,清晰可见。
秀莲看见韩娥扭来扭去的腰肢,想着昨儿个丁梅掉进地窖里去了,想着自己迷迷糊糊听见丁顺躺在自己身边,咂摸着嘴嘟囔着“啧啧,真好看!”,气便不打一处来,手上的动作却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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