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雨还在淅淅地下,路灯把光静静地倾泻在旁边的路和树上。被光笼罩的树显得格外碧绿,与远处被夜色淹没的树比光鲜亮丽多了。
大哥、嫂子和仙姑早已进入了梦乡,我守在母亲灵前,用被包裹着自己躺在椅子上看着屋外发呆,望着马路对面墨一般的夜空陷入了沉思之中。同样是树,只因位置不同差异迥然不同,一个光鲜亮丽,一个黯淡失色,我为之感叹。人也是如此,有些人光环四射,有些人默默无闻,还有一些人稍有光环就得意忘形,平民百姓有之、文人墨客有之、圣人也是如此,常以自己超凡脱俗自居。比如有时也会说别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这个意思。
你凭啥说别人是癞蛤蟆,不就是罩着些光环吗?但如果你不在乎这些,脱去外衣之后都一样,就像同种树到了白天都一样绿。这就是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透过夜光看见雨象正在纺织着的青纱不停的扭动着腰身,意在显摆自己的与众不同。水汽在夜光中不断翻滚着像在哀诉着什么,是诉说自己没有化为雨,还是悲泣自己化为水?我不得而知。
偶尔也能听见夜空传来呀的夜鸟孤独呜咽声。不过这次我没有怕,心里比较踏实,没有孤独感。这让我记起十多年前的一次事情。妹妹最初建房子,恰好妹夫有事,仙姑怕丢材料,要我去工地守夜,我胆子小,听了以后很为难,但考虑要妹去守也不很妥当。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去。
晚上,我跌跌撞撞到工地时,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楼层间落水的滴答声,举目望四周阴森森的。偶尔传来夜鸟呀的惨叫让人头皮发麻。我拿着一块砖给自己壮胆,卷缩着身子蹲在墙角里。时不时有一两个老鼠沿墙穿过都让人心惊肉跳,呆到半夜又冷又饿,感觉孤单、寂寞、无助,心里有万千说不出的滋味,也许流浪的人就是这种心理吧。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至今依然记忆深刻。我感觉奇怪。现在,母亲走了,抛弃我们到了另一个世界。走得那么匆忙,走得那么安详。
尽管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真正这一天到来时,我的心里好哀伤,因为这种告别不一样,意味着母子天各一方,我失去了珍贵的母爱。
记得小时候常常聼听母亲教诲,学会了如何做人的道理,知道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以为颜如玉和黄金屋在书里,就拼命读书。然而,读书十多年并没有啥子颜如玉也没有黄金。参加工作以后,我看到母亲教育弟弟,当鼓励弟弟向我学习时,害羞的我总是面红耳赤。
而每当母亲说到书中自有之类的话,我就插嘴说又在瞎说了,我现在既没有看见啥子美女也没有看见黄金,倒是感觉妈妈你还是大美女一个。每每这时小弟总是做鬼脸窃笑,而母亲对我横眉冷对、咬牙切齿,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我常装着没看见,母亲气得直翻白眼。又因体弱多病花钱无数,故母亲对我印象一直不好,跟着母亲走人生,家里家外一个样,各种冷暖难以诉说。让我知道即使人同在屋檐下也有差别,巨大差异让我从小很叛逆,总是与母亲对着干。这让母亲头疼不已,三兄弟中我是唯一讨厌鬼。
现在我知道了个中原因,想来很对不住母亲。在母亲弥留之际,我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直至母亲身体冰冷。也算和母亲的告别一种方式吧,父亲过世时,我也是这样做的:握着父母的手告别。希望母亲若九泉之下有知,能原谅儿子的懵懂无知,也希望母亲一路走好。
路灯不知何时熄灭了,我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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