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年头,没有城管,也没有工商税务联合执法 ”
瓜皮帽从车上接过五个西瓜放到磅秤上的箩筐里,拨弄了一下秤砣,又敲点着手里巴掌大小的电子计算器“一百零六斤,十三块七毛八!”
“那箩筐去掉了吗?”姐姐问道。
“放心吧,去了皮的!”接过姐姐手里的十五元,瓜皮帽扔到身前横挎的书包里,又在里面扒拉了半天找出了零钱。
“二娃,你背这个大的,我和高禾一人背俩!”姐姐分配着任务,费力地抱起大西瓜放到我的背篓里。
我背的西瓜大,足有三十多斤,算下来三人背的斤两都差不多。
背着沉甸甸的西瓜,三人兴冲冲地向回家的路走去,此时天还未放亮,偶尔只见三两个晨练早跑的身影。
三十多斤的西瓜刚到背上并没有感觉有多重,可背着背着就越来越沉,我腿脚开始酸软,双肩也开始火辣辣的了,就连清晨的凉风吸到嗓子里也无比干涩。
“啊,不行了,我背不动了,先歇会儿!”高禾最先告饶,她找到一个半人高的土堆,背一扭,就将背篓靠在了上面。放下背篓后,她仰头张着嘴,呼呼地喘着。
“歇会儿吧!”姐姐也把背篓靠上了土堆,我顺势找到一个高沿坎把背篓搁在上面,轻轻揉捏着双肩,看来这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啊!
去的时候只花了半个小时,负重回来时,我们一路停停走走,一个小时后,终于在天色大亮前回到了目的地,距离我家几百米的一个三岔路口。
“就这儿吧!你们看着西瓜,我回去拿东西!”从背篓里抱出西瓜放在地上,姐姐背着两个空背篓回家了,她得回去拿卖西瓜的用具。
“你说我们能挣多少钱?十块钱应该差不多吧?”我姐走后,看着西瓜皮上那好看的青色纹路,我咽着唾沫问着蹲坐在一块石头上的高禾。
“要能卖掉就没问题!”高禾擦着脸上的汗,乐呵呵地答道。
“呵呵,肯定能卖掉!”一想起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我也笑出了声。
不一会儿,姐回来了,她端着一个大簸箕,簸箕上放着菜刀和秤,还有一卷用旧蚊帐做的纱布。
“我来切!”在石台子上摆好了簸箕,我抱起一个十多斤的西瓜比划着。
姐姐和高禾一人扶住西瓜的一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菜刀划下的位置,大家都很紧张,千万别是半生的瓤!
一刀两半,红澄澄的瓜瓤欢快地咧着嘴,红瓤黑子还带点沙瓤,好极了!
一块西瓜被我剖成了八瓣,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簸箕上,洗干净的纱巾轻轻地盖在上面,我们你看我,我看你,嘻嘻地笑着。
我们选的地方称得上龙盘虎踞,左边是两家工厂出入的必经之地,右边是一个部队的卫星观测站,正对着的大马路是去市里的唯一通道。
那年头,没有城管,也不会有工商税务来联合执法,就连收摊位费的管理员也不会有,只管放心大胆干就行。
刚支上摊子生意就上门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高个叔叔直奔我们瓜摊走来,他戴着黑框眼镜,肩上还坐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俗名“马马肩”
“小孩,西瓜怎么卖的?”眼镜叔叔问道。他一手扶着肩上的小孩,半蹲下腰揭开纱巾看了看。
“三毛!”
“整个儿的呢?”
“两毛五!”
“包开吗?”
“包开两毛八,两毛五不包开!”
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价格,也是当时的市价。
“两毛五你帮我开一个,要不我就去市场买去了!”
三双小眼睛汇聚在了一起,卖吗?
高禾轻轻地点了点头,姐姐略一犹豫,便决定了,卖!
开出来的西瓜还真不错,同样是红壤黑籽,看来老天也眷顾小孩啊。
这个开门红打消了心中的顾虑,我们搬来三块石头擦也不擦就坐在上面,美滋滋地盯着来往的行人。
接下来的生意并不想我们想象那般美好,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除了刚开始那位眼镜叔叔,我们只卖掉了两三个小块。
骄阳高高悬挂,把大地烤的像个蒸笼一样,无处躲闪的酷热晒得我汗流浃背,高禾回家吃饭去了,我拭擦着脖子上的汗珠,看着簸箕里西瓜,要是能吃到嘴里肯定很香甜吧?
“姐,我们吃一块吧?”我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姐。
“不行,这瓜只能卖,万一有不太熟的瓜再吃!”姐姐斩金截铁地说道。
看着我心有不甘的样子,又补了一句“一会儿卖不出钱来,我看你怎么把粮票还回去!”
这,这,这不是坑人吗,明明是她蛊惑我去拿的。
刚想再分辩几句,可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这天热的,嗓子都快冒烟了,还是去找个自来水管去喝点吧。
三人都轮换着吃了午饭,可西瓜还是没再卖掉,阳光越来越毒,晒得我们心烦意乱的。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些大人们怎么就那么着急呢?停下来吃块瓜再走不挺好吗!
“二娃,你来喊!喊卖瓜!”眼看着没有了生意,我姐又出了新的主意。
为什么是我?我哀怨的目光刚碰上她故作严肃的表情便败下阵来,已经上了贼船了,还是想办法卖瓜吧。
“卖瓜了,又沙又甜的大西瓜!”我嘶着嗓子喊叫着。
叫卖其实很简单的,喊出第一嗓子后,我便放开了拘谨,大大方方地叫卖起来。这样的场景我们在电视里见过不少,照葫芦画瓢就行。
“这位叔叔,来买点瓜吗,又沙又甜!”
“那个嬢嬢,看看我们的西瓜,甜的很!”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qgmw/show/20195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