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担忧我打一辈子光棍。 ”
母亲不知道我要回家，当她在菜园子里看见我时，满面惊喜，她想不到我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想不到我还带着别人回来。显然，她惊喜的眼色里，也带着疑问，她或许在想，这两个女人当中，是否有她未来的儿媳。
菜园子还是那个菜园子，马路边上，三分地，种着时令蔬菜。菜园子的下面，是上百亩的稻田，稻田外面是河，河对面是稻田，稻田边上是山，山上住着人家。
“真漂亮啊！”
秋蝶感叹着，她是农村人，但她的家乡却没有这么美丽。
这片山，是我的世界，每一道脊梁，每条山路，山路边上的每棵树，陪伴着我成长。我曾躺在草坪上，遥望着蓝天，想着自己是一片云朵，不知道要飘向哪儿。事实上，我真如一片云彩，飘了这么多年，没有终点。
那条黑狗从山上冲下来，叫了几声，立即站住，过了几秒钟，摇头摆尾起来。
沿着山路往上爬，大约走五十多米，便到家了。这条路，我走了三十多年，开始时，只是一条小路，如蚯蚓一般，那时下面的村路还是泥路，坑洼不平，很少有车，一但有拖拉机来，孩子们便在后面追着跑。那时候还没有电灯，每家都用煤油灯，一到晚上，山中的木屋隐隐地发出一束光，这束光，照亮了多少人回家的路。
庭院是我后来建的，一个三合院，在老房子的基地上修建，门前种了一些花草果树，还有一片竹林，有山有水，宁静的生活，不过如此。
秋蝶和赵永梅像两只雀跃的鸟儿，在院子里吵过不停，她们想象不到，在大山之中还有这样的建筑，朴素中带着一缕书香气息——我的书房里放着几个书架，架子上摆满了中外名著，也有一些诗集，墙上则挂着一些字画。
母亲问：“你这次来呆几天？”
我说：“明天就走。”
母亲又问：“过年还回来吗？”
我说：“来，我准备回贵阳发展，以后回家就方便了。”
母亲很高兴，她没有问秋蝶和赵永梅的事，烧火做饭，直到父亲干活回家，同样带着惊喜，吃了晚饭，坐在客厅看电视。
“好大的月亮。”
秋蝶在院子里叫喊着，赵永梅便出了门。
我走到院子里，搬来椅子，坐在院子里赏月。
一轮圆月，挂在枝头上，又大又明。
“梅姐，乡下的月亮要比城里的大一些，你没觉得吗？”
“一样大吧，都是一个地球。”
“要是不上班多好，在乡下住半个月，种种地放放牛。”
“你种过地吗？”
“种过，你呢？”
“我家也是农村的，哪有不干活的。”
秋蝶问我：“你妈是不是觉得我是你女朋友？”
我说：“是啊，我从来没带过女孩子到家里来。”
秋蝶说：“那梅姐也是女的，怎么不认为她是你女朋友？”
我说：“我怎么知道，你问她啊。”
赵永梅笑着说：“这个还不简单，长着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你比我漂亮，刘总的女朋友，那也不能太差吧。”
我说：“赵总也很漂亮的。”
赵永梅说：“我漂亮，算了吧，我要是漂亮，就不会被人甩了，快四十的人了，人老珠黄，都没人要了。”
秋蝶说：“得了吧你，你还老了，正是黄金时候，女人要这个年龄才成熟，只是你眼光高，一般的人瞧不起。”
两个女人谈论着男女之事，开起了玩笑，她们的声音很大，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着。母亲端着水果出来，放在凳子上，站在边上听着。
黑狗趴在我的脚边，竖着耳朵，似乎听懂了什么。
这天晚上，我想了很多，这几天阿朵给我发过信息，不冷不热，普通的问候罢了，连她最喜欢的多肉，也被置放在窗台上，顽强地生长着。或许，我们之间剩下的，只是一种回忆。我曾想，明年就向阿朵求婚，带她回家乡。
然而，我第一次带回家的女人，居然是两个离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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