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是我的同窗好友,我们相识有20多年了。
当年,阿森与我同桌。因为我们个头差不多高,体型差不多瘦,干什么都形影不离,老师们时常把我俩的名儿记混。
阿森性格外向,大大咧咧。在校期间,他发现英语老师白天跳舞晚上打坐在练什么功。出于好奇,他坚持让老师收我俩为弟子。
老师说自己不收弟子,想学倒可以教我们。就这样,我俩成了老师的忠实粉丝。我们常常半夜起床打坐,白天在老师的寝室跟着老师跳舞。
印象最深的有两次活动,一次是阿森听说老师曾被大师开过“光”,要求老师跟我俩“开光”。老师刚开始一再推辞,说自己的功力不够深厚,不能跟别人“开光”,可阿森却认为是老师有所保留了。耐不住阿森的软磨硬泡,老师答应了为我们“开光”。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俩如约来到老师的寝室。老师让我们闭上眼睛,随着练功的音乐跳舞。老师反复叮嘱,不能偷看,不然就不灵了。我俩“开光”心切,喜不自禁。在我们闭眼跳舞的时候,老师念念有词“发功”了。舞曲末了,老师一脸祥和地说:行了。阿森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连连道谢。回到班集体,阿森眉飞色舞地向同学们炫耀我们被老师开了“光”,引得大家羡慕不已。阿森很享受被别人羡慕着的非一般感觉。
还有一次活动是在教室里。那节体育课因为体育老师临时有事没来,班主任请英语老师代上课。英语老师想上英语课,招致全班反对。英语老师无计可施,因为天气不好不适合户外活动,只好让我们在教室休息。
阿森瞅准机会,跟老师提出在教室里跳舞练功,老师欣然同意。老师从寝室提来录音机,放起了只有老师、阿森还有我才熟悉的旋律。和着乐曲,阿森和我来了个专场“表演秀”。阿森比我跳得更投入,博得同学们阵阵掌声。这次活动之后,阿森脸上的笑容比以前更加灿烂了。
从学校毕业后,我们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我因一些机缘,有了稳定的职业;阿森时运不济,至今在外漂泊。算下来,阿森已有八年没有参加我们班同学聚会了。直到前不久,阿森母亲去世,他才跟我们同学联系。时隔多年见到阿森,他满脸憔悴,岁月雕琢的沧桑感紧束我的心。我们在殡仪馆餐厅双手紧握,一时我竟语穷。
他招呼我入席,坐定后另一同学要求我挪位置,说我们几同学难得一聚坐拢点。我猛地回过神来,抬头扫视,发现我坐得隔阿森好远。我们调整位置,三同学一起喝酒,那酒入口好苦。
阿森说,这些年混得不好,没有和同学们联系,自卑。谈及今后的打算,他说他正学习日语,准备不久去日本务工。聊着聊着,他拿出一张写满日文的小纸片递给我说这是他写的自荐信,让我帮他看看,提点修改意见。盯着眼前的这张小纸片,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抬起头,我发现那双熟悉的眼。霎时,我意识到阿森是拿出了巨大的勇气来面对我。我的视线模糊了。
从殡仪馆出来的交通不便,阿森坚持让他妹夫开车送我们。坐在宝马车上,我和阿森挥手告别。
阿森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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