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好友小妮之约,我在午后匆匆赶往一家茶馆。
一进门,看见小妮和一个男士坐在茶馆角落里聊得很热闹,我很好奇,走过去一看,那个男士我认识。这时,小妮拉我坐下,男士起身为我倒了一杯热茶,我坐在小妮的身旁,坐在男士的对面,我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小妮,心想什么情况?小妮笑着说,不用介绍吧,于是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还有事儿。
一张桌子,一套别致的茶具,两杯散着热气的茶,男士在我对面,礼貌的微笑,我心里说不清的滋味,百感交集。
他是我曾经的恋人,名叫彦。我们分手已经十年的时间了,之前我们没有联系,也不曾想过见面,不知道为何,他今天会突然出现。
他双手紧握着茶杯,眼睛缓缓朝向我,他看起来有些拘谨,半天才对我说了一句,还好吗?我默默的点下头,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看着他的不知所措。
想想过去,我们的恋情曾轰动这个城市,不是在热恋的时候,而是分手的时候。因为彦的家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便棒打鸳鸯,但是彦极力和家里对抗着,导致彦的父母断了他的通讯设备,断了他的社交,断了他的生活来源,把他关进家里。这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对彦的家里表示不理解,可是最后没办法,只有我的离开,彦才能不得已妥协。
我们交往不过三年多时间,但是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而且相处的很好,那时我们的感情很深,所以根本不能接受他的家里这样阻拦。对于我来说,初恋像一场梦,梦醒的时候太恐慌,我害怕及了,怕彦真的会做傻事,所以让自己退出来,这样对大家都好。之后,我去了别的城市,彦的家里不停的给他介绍女朋友,都被他拒绝了。彦有着不错的工作,而且工作也很有成就。他的家庭环境殷实,但他从不表现出来,看上去就是一个平常普通的孩子,至少,追求我的时候,没有感受到他的家室背景,而他对我刻意的隐瞒,成了最后灼伤我的利剑。在我们交往的第三年,随着他的父母亲回国,我才知道他的家原来和我想的不一样。那时我想过分手,但是彦的态度坚定不容我拒绝,他说不要我担心,自己会处理好一切。可是后来还是被他父母反对,他的家人希望彦的女友应该与他们门当户对才好,而我与之相差遥远。所以在彦的父母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前,我就已经在这场爱情里死亡了。
彦慢慢的喝下了他手中的茶,自己又慢慢倒满,茶水从茶壶流进杯子的过程很美妙,缓缓的,轻柔的。
彦要我也喝上一口,品尝苦味之后那缕尚存的淡淡茶香。而茶好非人生,我们的青葱岁月早已如茶一饮而尽,不在弥留。
彦说他一直在外地工作,十来年不曾回过家,这一次回来,看看父母,还想再看看我。我回答他我很好,他点点头,脸色变得暗淡。他沉静了一会儿,终于说出很想我的字眼,我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他说他不曾想过婚姻,因为他认为没有我参与的人生是不完美的。我被这句话着实吓了一跳,我不曾想,他没有结婚,我们都年近四十岁了。看着我放大的瞳孔,彦笑了,他说不要觉得奇怪,从我离开他那天起,他就已经这样决定了,而且这次回来,是父母答应了不再干涉他的生活。
我似乎要窒息了,空气瞬间凝结。我以为,彦的出现不过是为了叙叙旧情,聊聊往事,谈谈彼此的家庭,孩子。没想到这些年,我都走的那么远了,他却还立在原地。我的心突然的难过,眼泪哗哗流淌。我伸手为彦把茶倒上,双手端起来递到他跟前,他看看我接了过去,我说你喝吧,把一切都忘记吧,不该想我,这么多年了,我早已成家立业,你不要再想我。
彦的眼角泛着泪花,他把脸默默地转向了窗外。茶香四溢的角落里,安静,沉寂。
落日余晖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满满的温暖覆盖在我和彦的身上,只是这份温暖来的太迟,我们都已经承受不起了。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走过,那曾经路过的风景像梦里的一束花开,隐隐闪现,隐隐别离。
只是走到最后,我们不过是一粒沙,被筛掉的过往和被留下的自己,心有所归,或者已无他求。
但愿未来的路上,你我一切都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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