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世界是灰色的,因为有人。但若你换一个视角,也许就是玫瑰色的了。也是因为有人。”人难道是这样丰富的么?
——弯月的学生
悄无声息的,这门。弯月不舍。从记忆里看到了它,那里面,茶楼像是它的延续。可是延续?那么试试看,去记忆里的茶楼看。
原来是辽阔的,走进去觉得没有离开世界,照样有水,那是淙淙喷泉,有错综的热带树,它们被掩映后表现出欲露还羞的神态。弯月走进去就像在一个景点一样的,闻声四望,那水正在池里跳荡,可是却有钢琴,堂皇处它的典雅庄重依旧,曲曲折折里都有人声,豪华沙发掩得住人影可没埋不去声音,一听,便知道。弯月却需要收回这些闲散的目光再不能做着这轻淡,眼看着这棵大树被弯月走近了,热带的大树立即要立在弯月的面前——就此,弯月还敢动那买这树的心思吗?这个树下坐着现在被爬山虎做了窝的门,这个门里的人,他的眼睛当时正看着她。这样印象,它的深刻再不可以让弯月轻易有原因去碰掉它。
新茶,看不见的绿在水里绿着荡漾,使叶尖儿在杯里把挺直而柔软的身子轻轻摇。弯月的眼睛贴在这手的边上让心和叶尖儿起韵律。小小绿水的那边,他的笑意就大了,含着湿气,可能是茶也可能是笑的滋味本身,弯月的泪下下来,不断的雨现出了它的忧郁,一时间簌簌身在杯子里,在桌子上,在握住了弯月的手里,不停。五月的雨,那时弯月对一个朋友说整个天的雨加起来没有我的泪多的话。现在看着你笑的,是大树样森密的人,你不能够立即把自己的泪种成脸上笑的旋涡,是一件很羞愧的事。他的笑羞怯甜蜜,在脸上染了一层一层的红晕,留了浅浅的水在眉峰下闪烁,弯月能够读的要充满想像的读的语言,就荡漾在那里面。
可是在农村生长的孩子么?这是在贫穷与饥饿里长过来的人么?是的,就是这天弯月在这棵树下听说的,说时的眼神迷蒙在袅袅升起的乳白色水汽中。围着雅致得很的绿色碎花荷叶裙的小姐来了,她让自己恰到好处的在这时站在水汽中举起壶,淙淙的水冒着更大的热气,使杯里的茶在水的透明里翻卷了一次那像舞蹈……他的话被抹淡了一些,小姐身上的绿意和腾起的茶意使两个人清明起来,像茶。但弯月记住了,他说他的饥饿的记忆是从凳子上跌下来时醒了检回的,他说他的姐姐和爸爸妈妈撑着了饿昏迷的自己扶起他的,所以那记忆是柔软而又坚韧的,虽然弯月觉得不能想得通的是饿了却还坚韧。市场上要没有人了,和姐姐去市场买水果,买来很小很涩的果子吃,酸与涩在嘴里仍把笑放在眼里,因为它们叫果子,而他们吃到了果子。他说现在喜吃酸味。那是你在吃着自己的记忆,弯月说。用什么东西把自己长高的呢?风么?弯月去看过迎春藤是因为风扯长的它们,人不可能能这样的清醒自己和指挥别人,他不理这个关于长的弯月的道理,他说自己在草丛里拾到一棵花草放它在本子里的事——男人,这样大身躯的人,不是弯月,却要拾那些微妙。因为不能解释,脸又红了,茶色映上去,红更红了些,弯月说有什么呢,你生命里伤感是基调。当然,树看不出来,除非是法国梧桐。
外面一定是天黑了,由来的人渐渐多起来看出。喷泉边的琴不因氛围的热闹而有所活泼,像是不愿有人靠近,又像是人不愿去靠近,萨克斯的声音轻淡下去了,若有若无的它像是知道自己的意义,该别出色时你就陪着别人吧。其实一走进这楼里就相当于走进了夜,这里永远呈现着夜的前后的静谧和消闲,它表达着传统印象里夜的神秘。果真夜来了却不是这样的,好像世界愿意在这里来延续日光下的喧嚣,把真正的夜色给天空和大地。所以太阳渐渐升起和月亮的渐渐落下越来越不被重视,这里没有它们,这里却有许多曾经由它们存在才可以呈现的气象。弯月却不能和这里一样,他也不能。一走,这棵树和这个绿色小姐暂时就清闲了,这杯茶冷了,会被泼在哪里呢?无论在哪里,茶尖儿的淡绿黄了的绿都会死亡,即使是才刚泡出的汁。
出来这楼果然就出来了一个世界,漫天的星斗凋谢着,少数的闪光那不知是怎样奋力睁大着眼睛的缘故。过往的车都要没有了,过去一辆,你有心理准备仍是要被巨大的马达声震撼一次。两个人走着在桥上,桥身被车的脚步刺激得发出喘息声,弯月说。是水声,他矫正。水在与人同行,走不过人它的尽土太远。弯月的诗稿从空中纷飞下去往尽头远的地方去,她觉得让水吮吸它比用泥土掩藏自己更好,柔软的,清凌的,它们没有颜色对于自己的浸染。
毛毛雨飘飞的时候天就快亮了,货车开来开去大大咧咧的蠢着,他握住弯月,那像是因为要握不住了的原因。盈握的手在天底下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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