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曾经是一个流行词语,指人尚处于不够成熟的生长期间,也指人生的年青时代。它是一个颇具形象化的用语,表明人生像青葱一样,虽不成熟但已有辛辣刺激的个性化味道。
它仍需岁月的磨砺、情感的积淀、理性的升华,才能形成真正够味的特性。但我这里要说的“青葱”岁月,除了抽象的人生阶段意味之外,更多的是具体的与实实在在的“青葱”相关的生活故事和情感。
从前,年轻人结婚,拜堂成亲的天地桌上,曾经放置一个贴着大红“囍”字装满小麦的五升斗,斗里插着一杆称两颗葱和两鼓嘟大蒜。起初不知道什么什么意思,后来见得多了,产生了兴趣,一问老年人才如梦初醒。
原来三样东西都是谐音,“称”是称心如意,“葱”是生小孩聪明,“蒜”是过日子会算。当然,除了谐音之外,“称”的星眼,“葱”的滋味,“蒜”的团结,与“斗”的满满,形成了多么美好的生活寓意。先人的勤劳与智慧真是令人叫绝。
记得小时候,跟随父亲去菜园种葱,平整土地打好菜畦之后,父亲拿出葵花托样大小的一把葱种,摘下斗笠,垫上一枚新鲜的大桐叶,用手轻轻地将葱种揉搓碎,拣去枯梗,小心翼翼地撒在整好的畦子里,再用钉耙一搂,浇上水,就算种上了。我们那里通常叫“秧葱苗”。
“葱苗”秧上不几天,尖尖细细的葱秧子密密麻麻的一迷糊地连同小草长了出来,待分出葱和草后,再细心的把青草剔除;过上三两天,浇一回水,直到青葱水灵灵齐刷刷地长高了,就可以起小葱子,卖葱秧子了。
当然,这也就到了栽葱的时候了。如果想吃,青葱水嫩水嫩的,辣味还不足。小葱拌豆腐,确实是一道吃起来津津有味的菜,至于一靑(清)二白,那是色彩上给人的启发。
“栽葱”,首先需先挖沟,沟土一般临在一旁,这样既方便了封葱,又能防止风吹。开沟不要过深或过浅,栽的过深不但影响葱的生长,而且遇到大雨,沟中贮水过多,葱容易被淹死;过浅不利于葱的后期发展,往往造成葱叶很长,葱白很短,失去应有的效益。栽葱都是根朝下,于是人们把栽跟斗时头先着地,叫“倒栽葱”。形容栽得很重,常用来比喻失败惨重。
生活中,人们吃葱主要是吃葱白。“烙馍裹大葱”,“葱蘸酱”,都是很常见很爱好的吃法。记得小时候,能吃上一顿烙馍卷大葱,那简直是一种奢望。一般放学后,啃上个窝窝头或红薯玉米饼,剥颗大葱一嚼,就很不错了。由于人们对葱白的熟悉与热爱,古诗词中常用“葱根”来比喻美女的玉指。汉乐府诗《孔雀东南飞》中关于刘兰芝的描写“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便是其中突出的一例。
小时候,我有爷爷奶奶宠着惯着,吃饭总爱挑食,当时能吃的黑彩青菜之类,我几乎都不吃,但一直对青葱情有独钟。无论是吃馍还是喝面条,没有菜不要紧,只要有大葱就可以。如果有馍,生调或直接生吃都可以。
如果是面条,不加任何菜,喝口面条,就口葱便完事了。但要说起爱吃葱,我最爱吃的还是“葱花油馍”。新炕的油焦的一层层的薄薄的葱油饼,那真叫好吃。尤其是妈妈亲手炕的,对我来说,简直超过了多少剂良药。
记得八岁那年,有一次我因大雨淋浇,得了一场大病,跑了好多地方,吃了好多剂药,就不见好。眼看着人越来越瘦,父母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还是奶奶问我一句:“孩子,想吃点啥?”
我动动干裂的嘴唇轻声说:“想吃葱花油馍,妈妈烙的!”这句话恰好被站在一旁的妈妈听见,她回转身去厨房斟倒斟倒面缸面盆,竟然满足了我心头的热望。说来奇怪,那场病很快就奇迹般的好了,我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
那段岁月那段情,“青葱”般的生活虽然一穷二白,但青白分明。在那原生态的没有任何污染的状态中,一切都是有滋有味的。生活,我们人类曾经靠食生而活,走过了古老而漫长的路。社会的发展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初级阶段,也正像每个人一样,一定会走出青葱岁月,走向成熟。
“葱”作为人们日常生活的调味品,正越来越得到更多的开发。在怀想“青葱”岁月的同时,让我们张开双臂热烈的拥抱生活,豪情满怀地走向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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