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荐:贫穷不可怕,疾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的无视。贫穷不可耻,疾病不可耻,可耻的是不知恩情。爱我们的人会竭尽一切给予我们,然而,为人的基本,要知恩图报。
或许自我懂事以来,甚至是之后十几载的时光里,我最讨厌的亦是最心疼的,仍那一声声压抑的咳嗽声。
那年我七岁,姐姐十六。当深秋的霜露还未见那一丝光亮,四周重山只留一条暗线,如同盘曲的蛟龙静卧,偶有寒鸦惊叫。山间有脚步声依稀传过,我身前有一捆柴蹒跚前行,我拉着一小段小树枝紧跟其后。那是一条背靠壁石的盘曲小路,转弯时,在那一大捆柴禾前的姐姐小心的转过身子,拉过我的小手,扶我过去。我仍记得当时她手心里那冰凉的颤抖。结果当我迈过另一块大石刚刚站稳时,哗啦一声,姐姐同那一捆柴一同滚下去,我当时似乎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去扶姐姐,忘记了去问她疼不疼。直到姐姐疼的“嘶”的一声,我才大哭起来。直到眼前的世界被泪模糊,哭的几乎要喘不过起来。最终还是姐姐扶着壁石走过来,用她那沾满草屑的袖子擦干了我哭花的脸。那是天边露出微微的鱼肚白,有块血疤凝在姐姐眼角,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真正的害怕。
到家时天已大白,我大声的喊妈妈出来,指着姐姐的头让她看。
那是村里只有一个老郎中,妈妈抓回西药,在偏房里熬,浓烟滚滚冒出,母亲淹没在烟海里,却仍听见那一声声的清晰而又压抑的咳嗽声传出。而现在,姐姐的头上,依旧有一条隐约的疤。
那年我十四,姐姐在外打工。那天恰好是我离家去上学,可是很早的,鼻息间有了一股很浓的酸味。月亮很亮,却又低低的挂在窗前,朦胧中看见母亲苍白的脸色。我知道,母亲的胃病又犯了。我穿好衣服,熟练的清理着那一堆呕吐物,我知道母亲很疼,那一声声痛苦的“哎呦”声不断传出,如同敲在我的心上,只觉钝钝的疼。
而那一天,我自作主张的没有去学校。
第二天,父亲回来,我恶狠狠的瞪他,火烧的很旺,可那燃烧着的,分明是我的怒火。“你的眼里到底有没有老婆孩子,”那是我即将脱口的话,却被母亲虚弱的咳嗽声拦住,也幸好,母亲将我拦住。母亲已清醒了,但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命令我去上学,我默默的收拾好书包,离开了家。
在车上,母亲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心再一次的疼了起来,终是忍不住的,眼泪滂沱。
等到我再次回家时,母亲已大好,看着她忙前忙后,生火做饭,我很想问她一句,真的好了吗?可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我终是忍住。
去年我十六,姐姐成婚。姐姐是前一天下午走的,母亲特意穿的红色的袄,可是,已经明显不合身了,她的背已明显
佝偻,头发也白了大半,或许这一天的故作开心让她累了,她的步子迈的很小,走的很慢。路并不长,可是跟在母亲身后,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夕阳将她周身镀成金色,身后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我心里涌上一阵酸楚,是啊,必须要承认现实,姐姐走了,有了另一个家,会喊别人“爸、妈”,再不是之前的小孩子。这样的痛,我不知道母亲还要承受几次。
母亲很早就睡了,半夜,我被母亲的咳嗽声惊醒,柔柔的月光照进来,母亲蜷缩在床角。可以清晰的看见母亲亮晶晶的眼角,泪渍早已一大片。我叹了口气,再难入眠。
那是我第一年念高中,暑假班主任说让我去领贫困生补助金。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已对大学死心,因为我清楚的明白,拮据的家庭根本供不起我上大学,可是贫困生补助金让我再一次燃起了希望,我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我要考一个好大学。
在我去县城上学的前一天,母亲认真严肃的告诉我,咱家挣钱不容易,你要争气,既然国家帮助咱,咱也要知恩图报。
母亲没有什么文化,却知道最简单的道理,知恩图报。我记住了母亲的话,并且还会一直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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