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峰,位于江城市南约五公里,高约八百四十米,陡峭秀美。一根巨石突兀于青峰云霞之中,宛如一个亭亭玉立、美丽动人的少女。古人有“峰恋上主云霄,山脚直插江中,议者谓泰、华、衡、庐皆无此奇”之说。
而坐落在半山腰的望君崖,到是一处平整的所在。只见一块巨石临江矗立在崖边,遥望江面,似在等待期盼着什么。
相传远古时期,瑶姬除掉了十二条兴风作浪、危害民间的蛟龙。这十二条蛟龙化作十二座大山,壅塞了嘉陵江,使得滔滔江水漫向田园、村庄、城廓,江城一带瞬间变成汪洋大海。
为治理水患,夏禹当即从黄河来到嘉陵江。于是召集几十万民工开山修渠,挖河筑堤。其中有一位刚结婚的民工梁栋撇下父母妻子来到这里,一干就是三十年。日月穿梭,岁月流转,父母去世后,妻子芸娘千里寻夫来到这里,在望君崖盼望与夫君团聚。谁知梁栋已在芸娘来寻找他的途中病逝,芸娘含泪遥望波涛汹涌的嘉陵江,坚信总会有和丈夫相逢的一天。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竟慢慢坐化成了一居顽石。
五一前后的旅游旺季使这座苍隆玉翠的山峰游人如织。郭锐坐缆车到望君崖的时候正好差五分钟到三点。他警觉的掠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搜寻着郑欣欣的身影。果然在顽石旁靠近崖边的栅栏上看到了一条随风飘扬的红丝巾。看来郑欣欣已经来了,郭锐顿时感觉一阵紧张,但还是停了停脚步然后从容的走过去。在来的路上,郭锐想是不是来的太匆忙了?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这是不是有点个人英雄主义啊?不出意外还好,如果真的出现什么差错,又怎么向领导汇报呢?思来想去,他还是给廖芳发了条短信,紧接着廖芳回了三个惊叹号。郭锐嘴角微微上扬,他可以想象廖芳当时的惊讶程度。随后他打开手机的录音键,放进衣兜里。
今天郑欣欣穿了一件菱形图案的浅紫色连衣裙,这使得胸前的红丝巾更显得光彩夺目。她轻伏在链接栅栏的铁锁链上,任山风吹拂她那碎花波浪式的一头秀发。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应该是刚做过不久。郭锐这样判断,因为上几次接触郑欣欣的头发都是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马尾。你知道为什么把你叫到这儿来吗?郑欣欣看着远方问。
郭锐并没有回答,在离郑欣欣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一手扶着栅栏,极目远眺。但见江面平阔,船帆竟舸。峰峦连绵,群山如黛。不禁赞叹道,真是好地方啊!
郑欣欣侧过脸来,冷冷的看着郭锐。如果看见有两个女人从这里跳下去,你还会有这样的心情吗?
你是说——当年你母亲和徐莉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郭锐意识到她提到的两个女人一定是徐慧兰和徐莉,反问道。
郑欣欣眼里立刻充盈出泪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我可怜的妈妈留下当时只有八岁的我,和那个贱人一起跳了下去,就是在这里,在芸娘的眼前。郭锐静静看着她说话时的表情,从忧伤、痛苦到咬牙切齿。他想再说什么,但没说出口。此刻他觉得提出任何疑问都是多余的,因为郑欣欣既然能把自己叫来,肯定会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他。果然待她慢慢平静下来,从脚边一个女士挎包里拿出一本日记递给他。你不是很想了解我吗?看看这本日记你就什么都明白了!郭锐轻轻接过,掀开第一页是一张她和妈妈儿时的合影,看得出郑欣欣在妈妈的怀抱里一副天真幸福的模样。而妈妈稍微歪着头,脸上洋溢着亲昵和满足的笑容。
第二页日记的的日期是一九八九年九月十二日,天气晴,星期三。看到内容郭锐不禁皱起了眉头。妈妈,你在哪里?你走的那么匆忙,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冰冷的世界。我感到孤独、无助、害怕。妈妈,我想你!看完郭锐瞪大眼睛看着郑欣欣,心里想到莫非这是徐慧兰死后写的?郑欣欣抚摸着芸娘坐化的巨石,平静的看着郭锐。没错,这是我妈妈死后第二天写的日记。也就是从那以后,我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说完郑欣欣长吁了一口气,眯起眼睛看向远方。
在八九年九月十日上午,趾高气扬的徐莉到服务公司找到了徐慧兰。可以想象两个女人谈话的内容,一个是想要维护家庭的完整,一个是刚离了婚而且拿怀有的孩子作要挟。而郑福根当时也受到了厂里的警告处分,意志消沉,天天以酒浇愁,更重要的是他的人生天平也已出现了明显的倾斜。徐慧兰在绝望中终于做出了痛苦的抉择,她要用生命去捍卫自己的尊严,绝不能让年幼的孩子陷入水深火热的生活当中。于是二人商定第二天上午十点在望君崖见面,彻底做一个了断。
当天晚上,徐慧兰趁郑欣欣还没有放学,便把收拾好的皮箱送到了哥哥家里。郑欣欣晚上回来,没看到妈妈的唱机还问起过。那是和妈妈睡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徐慧兰整夜以泪洗面紧紧地搂着她瘦弱的身躯,并两手捧着她的小脸看了又看,亲了又亲,嘱咐她以后要学会坚强,好好照顾自己。第二天徐慧兰打来豆浆、油条,还特意煎了一个荷包蛋,这是她最爱吃的。上学的时候妈妈把一条崭新的红丝巾给郑欣欣系上,在进校门的一刹那,徐慧兰再一次紧紧抱住她,至今都不会忘记妈妈泪流满面时恋恋不舍的眼神。
看到这里,郭锐禁不住泪湿,捧着笔记本的手微微颤抖。他不想再看下去,这种现实生活的悲剧原本不应该方发生的,但却无情的摆在面前。以前总认为自己心智可能不太成熟,这可能与年龄和阅历有关。但现在想想当时郑欣欣所面对的一切,谁又能给个说明?
有目击者证实,十一日上午十点半左右,有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并从芸娘前的护链上同时翻下了悬崖。
在医院太平间里,徐慧兰胸前的红丝巾是印在郑欣欣脑海里最后的影象。
妈妈的去世,让她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她厌恶那些打扮妖艳的女人,特别是和徐莉长相像似的女人。她认为这样的女人就是专门为破坏别人家庭而生的,就是天生的骚货。她要为妈妈报仇,阻止这些女人再去勾引男人,再去让更多无辜的孩子失去妈妈,失去温暖的家。
在徐慧兰留给郑欣欣的皮箱里,有留声机、比较值钱的首饰外,还有六条新丝巾。这是徐慧兰结婚后还没有带过的,也是给郑欣欣的遗物。
如果郑欣欣真的是凶手,那么杀掉三个人已用掉了三条,还有三条呢?郭锐的脑子在紧张思索着,他抬起头看着郑欣欣,想用迂回战术来抛出话题。没想到郑欣欣到变得豁达起来,你不要用带问号的眼神看我,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
郭锐没有迟疑,那么请问你妈妈留给你的丝巾还在吗?
哈哈哈!不愧是警察,直奔主题。郑欣欣朗声大笑后又弯腰从挎包里拿出一把精致的不锈钢榔头在郭锐面前摇了摇,然后凌厉的目光噙着泪花盯着他近乎癫狂阴柔的口气说道:你知道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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