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家里是摆着一张臭脸,䞍吃坐喝,大爷一般 ”
经过一夜的酝酿,到了天明的时候,水渠里的水位,已经很高了。远远望去,起着微微波澜的河面,像一大块微微起皱的绸缎。
早上六点钟光景,朝霞斜照,水面像害羞了的姑娘的脸,起了一层红晕。村民们早早来到田间地头,趁阳光还未毒烈,赶紧浇地。
喷灌机“哒哒”地在水渠边哆嗦着,柴油的味道,随着喷洒的水,弥漫在田间。
秀莲起来的时候,丁顺已经没了踪影,看来,今儿个浇地,得秀莲一个人去了。她想着昨天丁顺出的那些洋相,便觉得他不去帮忙也好,反正一开始也没指望他,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安顿好丁梅和丁军,秀莲便去了田里。一节一节管子安装好,扯到自家地头,喷灌工作便开始了。刚开始的时候,从管子里喷洒出来的水,压力有些大。那股水的力量,裹挟着秀莲,险些将她带倒。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双手紧紧抓住水管子的喷头,挪了挪脚,站稳了些。
极目望去,田间里浇地的人家,绝大多数都是男人抓着水管子喷头,女人也就是跟在后面,打打下手,捋捋不顺的管子,唯有秀莲家的地里,只有秀莲一个人的身影。
秀莲有些伤感,但是她还是在咽了口唾沫之后,又昂着头,继续用力扯着水管子,喷向前面的田地。原本蔫头耷脑的麦苗,经过水的浇濯,没用多长时间,便支楞了起来。
人和庄稼一样,都是需要好好对待的,只有这样,生命才能更饱满,更像生命,否则,连面貌都是颓然的。
水流哗哗的声音里,夹杂着秀莲的叹息。秀莲穿着有些湿漉的布鞋,向前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望着自己沾满稀泥的,不见真色儿的布鞋,秀莲想着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呦,你这衣裳真好看!在哪买的呀?”个头娇小玲珑的艳红,穿着一件草绿色外套,衬得白里透红的脸蛋儿更加水灵好看。
艳红是村里吕正的媳妇,人长得并不是很好看,但是结婚以后,愈发地有女人味儿。
在秀莲所在的村子里,男人基本上都是一个模样。在他们眼里,女人既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又得伺候孩子,赡养老人,并且还得将自个儿照顾得妥妥贴贴,不然的话,总会给女人脸色看。那些人,虽不像丁顺般暴戾到令人发指,但是根深蒂固的思想,让他们在家里总是摆着一张臭脸,䞍吃坐喝,大爷一般。
吕正则是一个例外,虽然他个头不高,说话低声蔫气的,但是他却很疼自己的媳妇儿艳红。平时没事的时候,艳红做饭,他就转悠到灶台边,跟着烧火;艳红洗衣服,他就在旁边帮忙从水井里压水,提水。其他男人对此嗤之以鼻,觉得一个大男人,非得学个女人样,没点出息。甚至连吕正的爹娘,也嫌自家的儿子不像个爷们。
“我疼自个儿的媳妇,有什么错呀?”每当爹娘背地里指责他是,吕正总是理直气壮地这样说。
“前几天,吕正从城里干活回来,给我买的”,听见女人们的夸赞,艳红往下扯了扯衣襟,有些羞涩,又有些骄傲地说。站在一群面色憔悴,眼神枯萎的女人中间,艳红果然是人如其名。
“真疼媳妇儿呀”,望着艳红远去的背影,一个头发蓬乱,穿着男式卡其褂子的女人说。
秀莲背着一捆柴草,正好经过,她心里也非常羡慕艳红,有一个知冷知暖的男人。
“哎”,秀莲叹息着,扯着喷水管子,继续向前,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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