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住着一个醉汉,很久了。
“开门,放我进去!”他恶狠狠地敲着我的铁门,一阵晃晃铛铛的乱响,院子里的狗大声地叫着。我知道,准是隔壁的那个醉汉回来了。那个男人总是这样,一到空闲的季节,就整日地跑出去喝酒,每次醉得一塌糊涂后瞎跌乱撞的摔回家,然后粗暴的敲我的铁门,只因为我们是挨着的邻居,而且大门的油漆是相同的颜色。
“杏子,叫你哥出来,帮我扶一下你爸。”说话的是那醉汉的老婆。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女人,恪尽职守的遵循着相夫教子的使命,固执的坚守着三从四德的妇孺品性,从不抵抗,从不违背。她家有三个孩子,最大的是儿子,后面的是女儿,杏子是最小的。从农村搬迁过来的这一家人,在这里打工挺久了。
醉汉被家里人拖回了自己的家。我披上厚一点的衣服,下床去捡起放在铁门旁边的扫把和铁锹,那是我不久前扫雪后忘了收起来的工具,现在横七竖八的躺在狗窝旁边,我不禁一阵厌恶,“发起疯来连自己家门都不认得,力气倒大得很!喝酒能解决啥问题,就知道在那里装疯卖傻!”
“烦死了,整天喝酒,醉成那样,还回家干什么,臭死了!”我听到那好像是他家儿子的声音。
“老子养你这么大,啥都不能干,到现在还吃老子的和老子的,你还有种嫌你老子臭,我打死你个白眼狼!”只听得一阵霹雳乓啷后就没了动静。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叹了口气,准备回屋继续纳我的鞋底,光孩子和老公的鞋就够忙活一整个冬天的了,单单依靠钱来买,这日子还咋过,赚钱的没几个,花钱的一大把,孩子又要上学呢。
忽然,隔壁的大门被狠狠地敲了一下,我心头一惊,赶紧把门打开一条缝,看看情况。
一个装水的铁桶在门口摔得变了形,醉汉冲出来一头扎进家门前那块地的雪堆里,双手捶打着自己的下肢,嘴里喊着“火,有火在烧我,快救我!我不怕你们,你们都是魔鬼,都是吃我的肉,和我的血,挖我骨髓的魔鬼……娘啊,你儿子我不容易啊,你们就体谅体谅我吧!我有钱,爸爸有的是钱,别担心,你好好念书,将来让爸爸享福啊……”他不停地叫嚣着,最后变成了呻吟、哀叹……
女人拿着衣服跑了出来,杏子拉着她说,“妈妈,别过去,爸爸疯了,会打人的,你看哥哥的脸都肿成那样了。”女人哭着坐倒在门口,“老天爷,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啊?我哪里犯了错误,你让我这么不好过!”杏子慢慢的蹲下来,擦着女人脸上的泪水说“妈妈,你别哭了,等奶奶病好了,姐姐大学毕业了,我也好好读书,到时候哥哥,姐姐还有我,都会努力赚钱,还了贷款,赶快工作养活你们,到时候爸爸就不会喝酒了,你也不会这么辛苦了,妈妈,别哭了,我以后会听话的,会好好学习的!”
女人搂过杏子的头,哽咽地说不出来话。
脚底的冰冷直逼心头,我的心一阵刺痛,怎么在这站了这么久?该回去了,大冬天的真够冷的。一年到头,也就这几天能在家里闲坐一会,还没个安稳觉,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还是快点纳鞋底吧,待会还得做饭,也不知道老公啥时候回来,昨晚又在哪儿喝去了,一整夜都没回来。天天这样,身子都喝坏了,真是不让人省心。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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