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里一穷二白,我工资又少。 ”
瓯江是浑的,我从未见过它清澈,有时候我在想,它应该被尘世的肮脏污染,每一次浪潮,总会掀上一些污秽的东西。江的两边,住着密集的人,高楼林立,又有低矮的房屋,酷是贫民区。实质上,瓯江边上贫困的人并不多,大多是家庭作坊,走在任何一条街道上,都可以看到生产的景象,有大有小。
不到一千万人口的地级市,外来人口是本地人口的三倍以上,其中贵州人便有三四十万,下班后四处走走,总会看见三五成群的中年人,说着贵州话。然则,贵州人亦是不受欢迎的,由于文化素质低,一些人拉帮结派,不务正业,报纸每天都报道杀人放火,一些厂干脆打出贵州人不要的告示。
我所在的鞋厂,有一小部分是贵州人,或夫妻,或亲戚,或一个村的几个人,逢年过节大家在一起,倒也热闹。但这些人当中,职务相差,工资相差太远,技术工的工资在普工的四倍以上甚至更多,而年轻力壮的普工,一个月最多拿到五百块工资。
微薄的工资,对谈恋爱而言,无疑是一种压力,原本就不省钱的我,一下有了女朋友,每天下班出去玩耍,总得要花点钱,因而我的口袋总是空空的,有时候要提前预支工资,每个月都靠借钱过日子。
F是名做包工人,最忙的时候,可以拿到四千多,平时也会有一两千块,她的工资全给了家里。家里有母亲,两个弟弟,一个弟弟在做包,一个弟弟在上高中,父亲早些年去了意大利,一直不管家里。F的父母以前是开船的,家里有一条船,青田流行出国,一般都偷渡,再转折到某国,F的父亲便是在亲戚的带动下去了意大利,F的梦想之一,也是出国。
她要是出国了,我怎么办?工友们都笑话我,说一起和她出国,肯定能赚大钱,国外工资高,一个月好几万。我有些自卑,不会英语,没有技术,就算是出国,也只能是普通工人,一样没有出头之日,再说了,偷渡风险大,弄不好就死在海上,有几天,我甚至不与F联系,躲在楼上。
一天晚上,我在女生宿舍里玩耍,F的室友回家了,另外两名妇女早早睡了,我把心一横,干脆睡进了被窝里。我们热吻着,紧紧地抱着,足足有十来分钟,我亲吻她的脸,快到耳朵处时,她扭了下头。
黑暗中,我全身发烫,再也顾不了许多,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我要爆发出来——我相信,那两名女工肯定没睡,她们定是在等什么。我的呼吸急骤,像要死了一样,手不停地动,迷茫而有力地去脱F的睡衣,她没有挣扎,任凭我宰割。
一切都照常进行着。
有要告诉我,不能总去女生宿舍,这样多有不便,更何况F的室友也在,干脆在外住。这个时候,我哥与我的同学好上了,在外面租了房子,我让他也帮我租了一间,就在他们的隔壁。
说是出租房,有些像贫民窟,简单的砖砌了两米来高,盖了瓦,门是一块木板,钉了背扣,一张破旧的床,再无摆设。五十一个月,对我来说也是高额负担,何况还要两个人的生活费。
尽管日子过得拮据,我还是开心的,毕竟有了女友。当我在电话里把这个喜讯告诉母亲时,她也很高兴,让我多赚些钱,早点把婚结了。当然,母亲最大的愿望还是修房子,能在老家修幢大房子。我算了一下,修房子至少要十五万,我一个月的工资是五百,不吃不喝也要二十几年,我没有修房子的梦,只想学点技术,能够拿点高工资。
好景不长,F回家后就没再回来,她的室友告诉我,F的母亲不同意我和F交往,把她锁在了家里,还给老板打了电话,请几天假。
我着急了,但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只知道在邻镇租房子,她的母亲在踩三轮车,来过几次,不会说普通话,就算是找到她,又能怎么样。我只能等,一天接着一天,心里从未平静过。
终于,F来了,她告诉我,她的母亲同意我们交往,但有一个前提,就是拿五万的彩礼,或是办个出国证,一起出国。
家里一穷二白,我工资又少,上哪弄五万,上哪弄出国证去?我管不了那么多,说了很多好话,F也觉得爱情是自由的,她爱上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钱。我们又住在了一起,她的母亲经常,见阻止不了,也没再软禁她,但从她们争执的语气来看,F要与整个家庭斗争,好几次都差点被拖上三轮车。
如果爱情是一把利剑,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来,排除万难。如果爱情是把双刃剑,伤了别人,也会伤了自己。我拿着的,不是利剑,是双刃剑,我根本不知道,以后的事出现得太突然,让我绝望,甚至想离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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