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过后,一切云淡风轻了。”
文锋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他一跃而起。 “咔吱”,几乎把“红床小哥”震散了。如果你能听懂万物生灵的语言,你一定能听得到“红哥”的埋怨与哭泣声。文锋对“红哥”的伤痛置之不理,也许这就是人与物的区别,毕竟文锋不是万物生灵的代表,文锋对“红哥”的丢弃就像一位残忍的杀手锏把孩子的命运扼杀在摇篮里,任凭“红哥”怎样呼唤,“红哥”怎样发出SOS。
文锋如往常一样,他快速地找来了球服,箭似的速度把球服穿在身上。文锋轻轻地弯腰把袜子找来了,那是昨晚文锋早就准备好的,昨晚临睡前他亲手放在床脚的。袜子是白色的,那是不久前母亲从集市买的,今天特地给文锋准备的,因为今天文锋就要踏上他人生的另一站——大学。“爱子之心莫过于母亲”,从小,母亲就教育文锋做事要严谨。文锋的袜子本来已经穿过一次,那是几天前他去给外祖父母告别时穿的。外祖父母家住在很偏僻的地方,那里没有柏油路,道路布满荆棘与花草,路上要经过千道山万丛水,如果是下雨天行人是不能过的。从外祖母家回来后,文锋辛勤的就把袜子洗干净了,一直放着乘凉,直到昨天晚上才把它收回寝室。文锋洗衣干净,洗过的袜子犹如刚购回来似的,一层不染。文锋眨眼工夫就把袜子穿好了,他又穿上陪伴了自己许久的球鞋。文锋喜欢打篮球,他曾是学校的篮球风云人物,这双球鞋就是在一年前买回来的,那是去年学校举办“迎新杯”时学校送给他的。文锋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穿着这双球鞋,身怕把它弄坏了。
穿戴结束后,文锋露出了红润的微笑,对今天的一切都很好奇与兴奋。文锋深深地给睡了多年的“红哥”敬礼,他踌躇了好一会儿,他与“红哥”在诉说感情,他们之间的默默只有彼此知道。此时无声胜似有声,一份多年的感情在面临告别时沉默才是最好的,这才是浓厚的感情,男人间就是这样,陌生人永远不理解。与“红哥”告别后,文锋箭步地走到“镜姐姐”前,他是来与“镜姐姐”告别了。文锋上下打量了“镜姐姐”,她还是老样子,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镜姐姐”都没有变,她永远都那么整洁漂亮。如往常一样,文锋给了“镜姐姐”一个吻,这算是男女间的吻别吧!
文锋此刻的心情豁然开朗,今天他终于要踏入梦寐以求的大学门槛了,他厌恶假期。高中三年,文锋的感慨太多了,生活既丰富又沉重。回想起高中的日夜兼程,回想起高中山高的复习资料,回想起满目疲倦的高中的校舍,回想起那一张张沉入死海的苦脸,回想起高中黯然失色的一草一木,这,这一切,文锋都怕了,高中给了文锋许多的心惊胆战,给了他许多负担、、、、、、
“文锋”
“妈”
“快吃饭了,看你那鬼迷鬼眼的丑样子,客车快来了。”
“知道了,妈。”文锋向母亲笑了
“妈,你看,我这穿着怎样?”
母亲上下左右仔细看了文锋一遍。
“不行,给我换了,土里土气的,哪像个大学生。”
文锋一副极不乐意的样子。
“哎呀,妈,我就换”
文锋的声音很低沉。
“你出去吧,妈,我换一套就出来吃饭。”
“给我快点,你臭小子。”
母亲捎上门就出去了。文峰在想到底要穿什么,他把行李箱又翻了一遍,最后锁定了一件灰色的运动服,运动服上面安静地躺着红色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文锋打开了寝室门,一阵香喷喷的饭菜味奔向文锋的鼻子,文锋还记得高中的桂花香就是这种浓浓的味道,从十里也能闻到。桂花,文锋是否想到了什么······
“ 臭小子,这套不错,这才像我的儿子,看,多神气。”
“恩,是,妈,我一直是你的儿子,无论以后我何时何地都是你的儿子,永远都是。”
“恩”
母亲得意点点头。
“锋,吃饭了,别和你妈瞎谈。”
这是父亲的声音,母亲瞅了父亲一眼。文锋随便吃了几口就说吃好了,母亲看到这情况也不知说什么好。
文锋,一个21世纪的青年,一个90后的高中毕业,一个刚踏入大学的新生,一个在农村生活的淳朴的男孩。文锋在家里排名老二,文锋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哥哥随同父母在外务工,妹妹也随同父母在外念小学。文锋家是一个三代的大家庭,上至祖父,下至文锋这一代。祖父有两弟兄,祖父的哥哥在文锋出世的那一年就去世了,文锋有四位叔叔,文锋的父亲是长子,文锋这一代总共有十姊妹。文锋的家族在以前是赫赫有名的,在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文锋家是本地出名的“小地主”。文锋家谈不上富丽堂皇,家藏万金,只不过拥有百亩地而已,文锋家是村寨的财主,村寨的所有田地都是文锋家族的。人民公社后,打土豪,分田地,文锋家就这样衰败了。但尽管如此,文锋的曾祖父还是有威望的,文锋的曾祖父的高尚品德至今美传。本来文锋的祖父也有上大学的机会,但天公妒忌文锋家族,当祖父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文锋的曾祖父驾鹤归去。由于家族的反对,祖父的前程就这样夭折了,所以文锋家族三代抬不起头,一蹶不振,受到村民的鄙视,被人瞧不起。
文锋就是在这样的家族里成长的,自出世以来家庭贫困。父亲在中年时就染上了病魔,跑遍大江南北,寻便各个医院,还请了当地有名的巫术来做法事驱鬼,但一切徒劳。文锋还记得,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多少个风吹雨打的深夜,多少个风雪交加的三更,父亲疼得实在无法忍受,无助的母亲只能陪在父亲的身边啜泣,幼小的两弟兄只能默默劝母亲不要哭,两弟兄的声音总是被妹妹稚嫩的哭喊声掩盖。文锋家就是这样穷,父亲生病不能下地,无论风吹日晒还是严寒酷暑母亲都要做娘当爹,母亲实在太劳累了,母亲额上的鬓发就是见证。文锋的家境一路严寒,经济犹如瀑布一泻千里贫穷得无法回升,贫穷的担子犹如雨天的鞋粘上厚厚的泥巴越来越重,贫穷的日子犹如万里晴空找不着阴凉处。文锋家的粮食收入并不多,每逢年末粮食总是下不了锅,这时多亏了文锋的外祖父,外祖父总是把文锋家缺的粮食补上。这样没经济收入的家庭更不用说让孩子上学了,眼看孩子的年龄已到年纪,以前又没有九年义务,父母亲都着急了。世间真情自然存,文锋的教育有望了,是村里的好心人救助了文锋的教育,如今。文锋走进了大学的殿堂,文锋忘不了好心人的救助,没有他就没有文锋的今天。
“嘟、、、、、、嘟、、、、、、嘟、、、、、、”
“客车来了,快,文锋。”
这是母亲的声音。去省城的红客车越来越近了,文锋与父亲提着重重的行李箱一拐一拐的走过来,文锋瘦弱的身躯加上那重重的行李箱就像一只海龟拖着壳在挪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文锋与父亲终于来到了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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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箱子放到后备箱来。”服务员严厉,
文锋瘦弱疲惫的身躯慢慢把行李拖进后备箱,文锋与父亲都上了客车。旁边的村民低声告诉服务员,他是大学生,你怎么这样。一路上,服务员总是对文锋微笑。
“妈,你回去吧,有父亲陪着我,你放心。”
文锋向母亲做出告别的动作。
“恩,孩子,你去吧。”
文峰看到母亲的眼里含着泪水,突然,母亲递给了父亲一包黑色的东西,文锋不知道那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在客车即将开走的那一刻,文锋看到了父老乡亲都来为他送行,文锋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边、、、、、、边、、、、、、”,客车开走了,母亲追赶着客车,母亲一边奔跑一边用红色的袖套擦着眼泪。文锋知道母亲这是不舍,文锋自打上初中以来,这是第一次与父母见面,由于家庭条件限制,文锋一人在家念书,父母亲兄妹都在外。父母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文锋庆祝,给文锋送行。尽管母亲的泪水在怎么流也留不回远行的客车,绿水青山被客车抛弃。文锋看到这一切,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家庭背景,也想到一路的成长,他也不舍家乡。
苗新村是文锋生长的故土,苗新村的历史并不是很长,也许根本就不能用这个名词来形容他的过去,他在此驻足仅仅两三百年,历史这个词是相对于中国五千年文化的历史悠久来说的。
苗新村是是一个苗族村落。几百年的生活,苗新村人民辛勤地把家乡耕耘成了一个富饶的田园。苗新村的山是父爱的山,山是父亲巍峨的体魄,苗新村的山环绕村舍犹如腾龙;山是有感情的,他把强健的手伸向村舍,他与村舍互相问候;苗新村的山是无私的,他把体内的汁液形成了河流。苗新村的河流是有生命的,她自西向东缓缓流淌,河流流到村口时,她饶有诗意的向南流,一直消失在村的尽头,河流哺育了苗新村的人民。
在山水的哺育下,苗新村参天奇树,奇花异卉布局,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是悦耳的鸟叫声。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苗新村也形成了自己别具一格的文化,“苗新村笙箫悦耳,水花酒浓醇怡口。”就是苗新村文化的写照。无法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茁壮成长的,文锋的童年也是幸福快乐的。童年的春天里他曾闻过百花奇味,曾熟睡在幽幽青草,曾网捕蜻蜓,曾支手捉过蜜蜂,曾喝过甜甜清泉;夏季里,他曾徜徉红枫林,曾嬉戏河畔,曾弄泥人张,曾津津有味地享受蟋蟀的争斗;金秋,他曾尝过甜口玉米粒,曾傻傻地凝视饱满粮食颗粒,曾收割稻麦,曾放声牧笛;冬日,他曾捕捉云雀,曾雪地堆雪人、打雪战;白天,他的世界是天堂,夜晚,他就依偎在祖母身边听那过去的故事,还曾数天上的星星有几颗。
苗新村的伟人事迹也不少,什么“仁的精神”“义的精神”“善的精神”“和的精神”“红的精神”等等这一系列的精神都在苗新村的史册里能找到。文锋一直是家里的佼佼者,他一直被视为家里的骄傲,他做事兢兢业业,学业在小学、中学一直是名列前茅,他待人诚恳,左邻右舍都称赞他。在日常生活中,邻居老人有困难,他都是第一个到的,无论严寒酷暑,他都一直坚持。文锋微不足道的事迹不仅得到邻居的称赞,而且多次得到村的赞赏。每当他站在领奖台上,他都这样说,文锋与雷锋都有一个“锋”字,我只是该做“锋”的义务。
客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母亲的视线,是母亲的眼泪送走了文锋,文锋随着客车模糊了家乡。文锋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他是一个纯朴的农村青年,他的记忆里没有城市的形象,就是这个原因,所以父亲才坚持要陪文锋来。客车里,一切都安静了,时而有婴儿吃奶的声音,时而有塑料口袋蠕动,时而听见司机踩刹车,但声音最大的要数文锋父亲的咳嗽,文锋知道父亲的病又上来了。
“爸,你还好吧,我拿药你吃。”
“药在我的左荷包里,一个瓶子装着的。”
文锋小心翼翼地从父亲的左荷包里取出药瓶,对于这个药瓶,文锋与父亲都很熟习,这个药瓶不是那么华丽,它一直陪在父亲的身边有几十年了,几十年如一日,这个药瓶渐渐地变成灰色,再变成黄色了。文锋双眼又湿润了,他取出药,打开了一瓶水递给父亲,父亲很快地吃了药。文锋还在端详着药瓶,药瓶布满了父亲的指纹,这些指纹也在渐渐变多。这些参差不一的形状就是父亲岁月的结晶,多少年来,父亲把生命奉献给了文锋,父亲病入膏肓,父亲白发布额,父亲输给了流光。文锋知道了,这么多年以来,父亲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 咳、、、、、、咳、、、、、、咳,文锋,是否到了。”
“快了,爸,你再睡点。”
文锋轻轻地给父亲拍着背,文锋看清了父亲的脸和背,父亲的脸是那么憔悴,那么无血色,父亲的脸是被岁月与病魔无情的夺走的。从那一刻起,文锋就发誓去到学校一定要好好读书。
此行的客车离故乡越来越远,距文锋的另一驿站也越来越近。
“嘟、、、、、、嘟、、、、、、”
父亲又醒了,这次客车真的到了。父亲不知道在文锋的肩膀上睡了多久,文锋也不知道父亲何时把头移开了,文锋只知道肩膀似乎脱臼了。
“到了,到了,到省城了。”
只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在狂笑,她的声音是多么清脆,是多么美妙。文锋是否听到了他的过去,以前他的声音也是这样,以前他也是那么纯真,但现在拥有了肩膀。车门开了。天公不作美,外面下着很大的雨,雨水哗哗地从天而降如瓢泼大雨。
“快下车,快下车”
司机大声地叫着,他怕别人听不见,他这次更大声了,
“快给我下去”
司机不顾车上是否有长辈,司机只知道cheque,司机毫无逊色地再次叫了,
“快下车,快下车,别拖拖拉拉。”
雨越下越大,文锋与父亲离开客车。顿时,司机的叫声,孩子的哭喊声,大人的闹声,出租司机的呼喊声,行李箱的轮子声,再加上客车的鸣笛声,客车站乱如麻像刚炸开锅的玉米花到处飞,这一切都疯了。
“妈妈,妈妈,妈妈、、、、、、”
一个小孩在哭喊,这声音那么熟悉。文锋回头一看,确实有一个小孩迷路了。
“爸,你看着行李箱,我去去就来。”
话还没说完,还不等父亲回过神来,文锋就不见了,文锋让父亲一个人孤单地留在此处躲雨。
“妹妹,你妈妈呢”
“我不知道”
文锋看了看四周,还是那么乱,这个样子也不好找女孩的父母。文锋再仔细地看了一眼,这不是刚才车上的那个小女孩吗,她父母怎么会不见了,不会是刚才她父母取包时,一个人跑开了。文锋二话没说就把小女孩抱在了怀抱里,他的动作是那么灵敏,就像早上他折被子时的那么迅速。小女孩靠在他的肩膀上了,这个肩膀就是父亲靠酸了的,现在又是女孩靠。文锋跑步就是急如箭,没过几秒钟就到父亲的身边了。
“爸爸,你看,这怎么办?”
父亲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自己看着办吧,现在就考考你这个大学生。”
文锋来不及考虑,他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衣服披在女孩的身上,然后抱着女孩消失在父亲眼里。没过多久,文锋就回来了,父亲也没有问文锋把小孩怎样了,他相信文锋。
“爸,我们走吧。”
文锋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走到客车站门口,门口很小,根本不够庞大的行李箱通过,行李箱时而陷入水塘,时而碰壁,东倒西歪的。近了,近了,近了,、、、、、、100m,80m,60m,40m,20m,10m、、、、、、突然文锋停住了,文锋注视着前面,前面一个红色漂亮的帐篷,帐篷上贴着“ZM大学新生接待处”的红横幅。对,文锋再一次看清楚了,确实是接待处。文锋正要踏过水塘走到帐篷位置,前面走过一对富人,他们打着红色的雨伞,一男一女,男的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放在女的腰上,文锋惊呆了,直到这一对情侣消失在眼线。文锋走过去了,
“我是ZM大学的新生,请问怎么走?”
“哦,欢迎你同学,我们就是在这里接你们的,请在此等一会儿,我们的校车马上来了”
文锋听清楚了,师姐一口温和流利的普通话,她身穿红色的雨衣。文锋看了看四周,红色横幅都湿润了,摇摇欲坠,帐篷的前面摆着两张整齐的桌子,上面立着的两块卡写着“咨询处”,桌子后面就是两位穿着红色雨衣的师姐,帐篷里面还放着毫无秩序的行李箱,每个行李箱都淋雨了,帐篷外就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新生。没过多久,文锋就上了校车,在上车的那一瞬间,文锋听到广播,小女孩找到父母了,文锋露出优美的弧线笑容。一路上都是城市的喧嚣,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千奇百式的商品,在文锋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在车上,师兄还陪着新生讲大学的美好。
这一天,文锋到学校后太累了。当他进入校园后,这一切似乎不如电视连续剧里面的那样美好,但文锋认为这才是大学,这是真正的大学,文锋感谢师兄师姐真诚的为他服务,是师兄师姐带他走完整个报名流程,师兄师姐给他介绍校园的花花草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文锋难忘这一刻,当他送父亲回去时,父亲从左荷包取出一沓大小不一的红money,父亲再从右荷包里取出一袋别致的东西给他,故乡的黑土,父亲说了,这是母亲在文锋上车时递给父亲的。
黄昏的晚霞永远那么鲜红,文锋捏着这一袋黑土久久地注视着父亲的背影逐渐变红,变红,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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