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人间的甘甜有十分,您只尝了三分,生活的苦涩有三分,您却吃了十分。”……每每提到父亲,脑海中总会响起这首熟悉的旋律,父亲那严肃而又慈善的面容便也浮现于眼前。
我的父亲平时的话不是很多,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却也出生于警察之家,在我读小学的时候他还积极的争取,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员。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有着一头乌黑而整齐的头发,黝黑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中年发福的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他那凸起的啤酒肚。
那时候,父亲用家中的积蓄做了点小生意,家里的经济条件在当时的同村中慢慢的达到了屈指可数的水平,这让我跟弟弟在同龄人中也享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但父亲却始终保持着以往的勤俭节约,并教导我们也要养成不能浪费的习惯,他说这是教养。
那年,一纸大学录取通知书把我带到魂牵梦绕的江南水乡,一路上跟父亲的话并不多,只是在渡过黄河时父亲说了句:“这就是黄河!果真是‘黄’河啊!”。那次送我去学校报到,怕是父亲前半生离家出行最远的一次了,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过黄河,跨过长江。尽管路程南北跨越几千公里,一向勤俭的他还是只给我们买了硬座票,一路上,他并没有显得过于疲惫,过了长江后江南的花红柳绿反而刺激了他的视觉神经般,而让他显得更加精神了,还不由的慨叹道:“南方果然是绿的啊!”。
父亲虽然话不多,却是个很谨慎而又很细心的人。经过了近二十个小时的长途奔波后,南昌站的醒目站牌映入我们眼帘。父亲让我收拾随身物品,然后就敏捷地从行李架上拖下了那个装有我大学入场券的行李箱。下了火车,我们随着涌动的人流出了站,然后他便径直走向了售票窗口,说现在票不好买,要赶紧买好返程票。
终因为票源紧张,连硬座票都没买到,我刚要开口让他买晚几天的票,他却笑着说:“车上随便找个地方就能休息了,不会累的。”。到了学校老师和学长热心的带我们办理各项入学手续,老师带我们到了学费收缴处时,父亲停了停,小声的说:“先去下厕所。”。等父亲从洗手间出来后,我才明白,我的学费带的是现金,怕路上丢了,母亲就把钱给缝到了内衣上,难怪平日最爱喝茶的他一路上连水都没怎么喝。
跟随着各位学长把我安排妥当后,父亲说:“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回去了。”,因为我执意要去送,他才让我同他上了接送新生的校车,到了火车站,还没等我下车,他下车就往候车室走,然后头也不回地说:“赶紧回去吧!”,我或许是不舍,又或许是不忍,终是没能忍住泪水,呆呆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但我知道的是,父亲也哭了,因为我明明看到他抬起手臂揉眼睛了,不然他不会走的那么急、那么快,声音还略带颤抖。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如今的父亲背已没有原来那么挺直了,我记忆中那一头黑发间也暗生了许多白发,那双矍铄的双眼也渐渐泛起了黄晕,额头上、眼角上也明显有了岁月的刻痕,原来那凸起的啤酒肚也像泄了气的皮球。
随着时间的流逝,父母的身体也都大不如前了,去年的九月份,母亲因为中风偏瘫,至今尚未痊愈,一家的大小事情便全都由父亲操持着,原本身体就不好的他,在短短几个月内竟瘦了三十几斤,一米七五的个子一下子显得更加单薄了。
曾经,为了我们这个家能过的富裕些,父亲卖过水果,打过工;后来,为了让我跟弟弟能出人头地,父母又起早贪黑的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意;终于熬到我们都毕业工作了,父母却因为劳累身体透支而双双患病,父亲除了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还要悉心照料行动不便的母亲。
小时候,总以为父亲很凶,所以跟母亲更亲近些,姑姑却总是说你爸爸才最疼你,总是很娇惯你;长大后,才越来越明白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这句话的含义;工作后,每每给家里打电话,总也喜欢跟爸爸聊聊近况、话话家常。从小到大,从没有跟爸妈说过‘我爱你们’,总觉得很矫情,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节日都没能正式的陪他们度过。现在,我只想对含辛茹苦的父亲说:爸爸,我爱你,节日快乐!
(于春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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