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萧红第一次遇到萧军,两个人谈论爱的哲学:萧军说:爱便爱,不爱便丢开;萧红反问:如果丢不开呢?萧军说:丢不开就任他丢不开了。我想,这世间的爱情,为什么这么令人神往而又惹人憔悴,也许就是世间有着太多的爱情爱不能便爱,他不爱了你却是丢不开。
正当年轻的小侄,接受着他的初恋给他带来的甜蜜和苦恼。
小侄高三的时候,和班上一个女生交往了,你帮我学习物理,我帮你复习英语,最后竟是双双行走在校园里了。那时候,兄长和嫂子忙活着一年一度的开着新疆二到外地收割小麦,年迈的父母对于这个小孙子管不了太多,只负责小侄周末回到家做些可口饭菜和给小侄儿下一周的生活费。
高考成绩公布后,小侄如愿以偿的上了二本线。只记得有几天,小侄儿引回来一个女同学,这个女孩子很老练,见了我们家里人,爷爷奶奶姑姑姑父的叫得很亲切。他们说是商量着填报志愿,三天的时间里,那个女孩一直停留在我们老家。一开始,母亲劝说着小侄要按时睡觉,并安排给女同学另一个房间。晚上,母亲坐在他们跟前,看着他们讨论着报这个学校报那个学校,等得不耐烦了便悄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睡了去。小侄要上大学临走的时候,我们前去庆祝,又看见了那个女孩在我们家和小侄一起出出进进。偶然的时间里,我看见小侄的手机上存着女孩的电话号码称呼却成了“老婆”,而且小侄特别的在自己的左臂手腕上秀了一个字“娟”——那个女孩的昵称。不久我听母亲说,小侄儿和他的女同学有了关系。
我暗暗为着小侄担心:高中刚上完就这样,未免太早,你们还有四年大学呢,何况你们在不同的大学上学,相离又那么远。小侄浑身洋溢着幸福:我们不会的,你们不晓得我们的爱,我爱她我的心里只有她,她也爱我她说她的心里只有我。那时候,我的大侄和二侄儿相续结了婚即将有孩子,村里人和小侄开玩笑:老三,你什么时候和你两个哥哥一样,一年让你们家添上三个新人。小侄有点自豪的说:如果国家政策允许,我们现在就能生个孩子在家里养,自己上大学。
小侄儿上了大学,听兄长说,小侄的生活费很高,手机话费也挺厉害。我们劝说兄长:男孩子么,上了大学,要有一定的谈恋爱经费,我们当大人的多想想,权当是为将来的儿媳妇投资呢!
第一个寒假来临了,小侄儿放假比较早,小侄天天呆在县城的我们家,等着他的娟归来的消息。终于有一天,小侄说娟乘上回家的火车了,估计凌晨五点多到我们县城的火车站。小侄儿一晚上很是激动,拿着手机不停地与他的娟聊天,很晚才睡。第二天凌晨四点,小侄儿起身洗漱,我懵懵懂懂听见小侄说:二姑,我走了。我急忙起身说:天这么黑,一定要打出租车。小侄笑着说:不用了,我跑着去火车站。
早上八点多,我打电话问小侄接到了没有,什么时候回家。小侄说:谢谢你二姑,你们不用操心了,娟说火车晚点而且火车在咱们县城不停了,统一到省城大站下,我已经在去省城的路上了。我不敢想象,小侄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冒着凛冽的寒风跑步到火车站,又是怎样的在深冬黎明的雪天里等呀等,最后买了票踏上去省城的火车,然后在省城的火车站继续等着。
那天下午,他们回来,匆匆提着行李说是到我们老家去住几天,因为那个娟对她家里人说推后几天火车才能到家的。看着他们亲热的劲儿,我打心底里喜欢,不由升起一种莫名的担忧。
大一的暑假,小侄儿提前告知家人:暑假不回家了,我和娟商量了,一起到娟所在的城市打工挣钱。那个暑假,他们也许是热热闹闹的过了60几天吧。
大学第二个寒假到来了,小侄悄悄的向我吐露:二姑,我们怕是不行了,娟她不愿意了。我刚开始不相信,但看了看小侄的表情,我半信半疑,我说:你爱她吗,要不再谈谈。小侄说:我很爱她,像过去一样依然爱她,可是她丈夫事后暗地里对我说:娟那女孩,一看就是个泼辣姑娘,咱们根儿到他那里一个暑假,两个人在冰棍厂里打工,你说人家能愿意,莫不是嫌弃根儿社会能力不强?
后来的日子,小侄得了一种病:头发眉毛大把大把的脱掉。
小侄儿成了家里人的牵挂。
嫂子看见我们就默默的流泪:看看这根儿(小侄的小名),让那狠心的娟害成什么样子?你们多瞧瞧,看看有没有治治这个病的方法;你们也多劝劝咱们的根儿,分手就分手吧,世上好姑娘多得是,离了她娟娟我们还不活了;可咱们的根儿他就是感情里走不出来,他是死活不愿意看病么。事后我问了医生也查阅了一些资料告诉嫂子:咱们根儿不是什么怪病,这只是一种由于内分泌出了问题而出现的一种现象,咱们不要过多的责怨任何人,更不要在孩子面前骂那个叫娟的女孩;慢慢的,咱们根儿心里调整过来了,头发也就会慢慢的长出来。
后来的寒假暑假,小侄儿也回来,但很少出门了。
去年,小侄儿大学毕业,因为头发失去了好几个好单位的工作。最后,终于填了南方的一家企业。春节期间,家里人给小侄儿张罗了几家的女孩相亲,小侄儿见了后谈了几天都不欢而散。期间有一个女孩,对小侄好像情有独钟,女孩到过了我们的老家,个子高高的,人也很秀气,家里人对女孩也很认可,只有小侄举棋不定。我暗暗担心小侄的心里,是不是还爱着他的娟。蓦然想到小侄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在爱情方面,我宁可娟负我,我都不能负了她。
有一次我对小侄说:要不,让我打电话问问娟,看她分配到了那里,找到男朋友了没有。看你们能不能和好如初。小侄儿默默的摇着头:二姑,爱情这是二个人的事,旁观人是帮不了忙的,你们以后就不要提她了,也不要怨恨她。
过年后,小侄按期返回了南方的单位。
一次回老家,嫂子说:咱们根儿头发还没有长齐全,前几天视频聊天时,我怎么觉得头顶上长出来的那一片头发又不见了。我一边安慰着嫂子,一边不由得在心里叹道:根儿,我的小侄,天底下好姑娘多得是,你怎么那样痴!蓦然想起毕淑敏的一句话:失恋,不是我们失去了一个男人或者女人的爱,而是我们被自己所相信的所深爱的男人或者女人彻底否定了,这才是真正打翻自我进而诱发失望绝望的情感根源。
想想,爱情就是两个人在拉扯皮筋,痛的永远都是最后放手的那一个。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小侄和一个女孩玩着跳皮筋,他们开心的笑着,默契的提着皮筋,永远的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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