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喜欢在屋后种些花草,一个男生喜欢花草,似乎不合逻辑,可我还是喜欢,现在也仍如此。
房子是依山建的,修房基得在山坡挖出一块平地,后面自然就有了一道很陡的斜坡。斜坡便是我种花的地方,因为陡,只能挖一点儿坑,种一株便满了坑。
可能泥土太过贫瘠,种的花也不易活,我还是依然种着。每当春夏,别人的花开得喜庆,我的却只有一两朵营养不良。我并不去羡慕,自己的花总是比别人的漂亮,有时甚至守着看一整天。母亲不会说我,就算我把屋后的水沟弄得一塌糊涂。父亲总是低声说:“原本希望是个女儿,半大的男孩整天摆弄这些。”然后是长长的叹息。
因为有了哥哥,他们都想再要个女孩,可我从一出生就没有如他们的意。哥哥大我两岁,和村里的小孩玩得很好,整天堆在一起打闹,屋后这些花草他自然是不喜欢的,也没有陪我种过。只有母亲经常在屋后洗衣服,偶尔给我提些意见。
别人的花长得很好,很健壮;我的似乎永远长不大,不像别人一丛一丛的。实在不知如何做的时候,我偷了母亲的化肥,那是第一次偷东西。本以为我的花会疯狂地长,第二天却死光了,我哭了。听到我的哭声母亲赶紧跑出来,见我没什么伤,又看到死了的花,然后蹲下搂着我,宽厚的手掌擦了我的眼泪,“傻子,花那么柔弱,化肥能把它们弄死。别哭了,吃完饭我再帮你去山上找些来。”
中午母亲果然带回来几株花苗,再帮我种上。起初长得很好,后来又长不大了,我依然悉心照料。
村里的小孩都堆在一起玩,我却更多的围着我的花儿,一个人。有一次有人弄坏了我的花,哥哥把他打了一顿,母亲又把哥哥打了一顿。花没有一次开得艳丽,我一直在等。
后来的一个傍晚,劳作一天的父亲带回来一株兰花。母亲做饭,我和父亲找一个汤盆,跑到菜园挖了肥沃的土,种上。后来因为汤盆母亲骂了父亲。我选了个好地方放着,也可以说是供着。后来兰花渐渐变得黑绿,也更柔美了,还长了嫩芽。
冬天,其他的花都没了,只有兰花依然绿着。浇水的时候发现了几颗花骨儿,嚷着拉父亲去看。父亲端详了一会儿,“过年后就开了,你别摸那花骨儿。”
来年正月底果然开了,有四朵,五片花瓣。白的纯真、黄的优雅和谐地融合到一起,尽是美丽。花香弥漫了整个屋子,路人也说这花香不同寻常,虽然是淡香,却无处不在,让人舒畅,却不是兴奋。母亲说兰花没有其他花的浓香,正符合了它长在深谷的脱俗。
后来年年都会开,家里人都沉醉着它的香,那香味是任何香水无法比拟的。到了第四年,有人拿走了一株中的一半,后来竟连剩下的一半也拿走了。父亲很是惋惜,母亲也唠叨了好几天,哥哥挨家挨户地搜,也没找到。
我开始自己上山去寻,也带回来一些,可终没有父亲那株香味宜人。
夏天来了暴雨,斜坡脱落下来一大块,堵了水沟,黄泥水灌满了整个屋子。
父亲决定拉石头来砌一道护墙。取石头的地,我又找到了几株兰花。护墙靠着斜坡砌成,一米多高,上面有一平台,正好放我爱的花草。
冬天,我寻了颗映山红栽了,用一个没有底的盆套住,盆里放了泥栽了兰花,幻想着有一天映山红开的时候,红的一片在上头,绿的一片在下头。
母亲也栽了一些树,结的果熟了的时候红红的一大片,只是不能吃。夏秋母亲的果红着,春天兰花飘香。父亲说好看,也好闻。
上了初中,便不能整日守着花了,然而始终没有杂草茂盛。后来一直也不曾被拿走,邻居的初春也是伴着花香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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