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划过夜空,勾勒出一缕明丽的轨迹,很快又隐匿于黑暗中,不再叨扰夜的静谧。“我们就像流星,漫无目的地飞逝,不知会消逝在哪里。但三个人紧紧地连在一起,不论遇到什么都不会分开,不管遇到什么到不用害怕。”在没有见到流星的那个雨夜里,这是他们直视宿命许下的约定。
几天前遇见了东野圭吾老师的《流星之绊》。第一眼,便被它的封面吸引。在那繁星点衬的夜空下,大男孩背着的小女孩不知是否已然甜甜地睡去,小男孩则推着自行车跟在身边。他们一同仰望着头顶的星空,仰望着那三颗毫不显眼的、小小的、彼此为伴一同远行的流星......
那天的午夜,长子功一、次子泰辅、三女静奈,为了看流星,偷偷跑出家门。借以微弱的手电筒灯光,爬过缀有点点青苔的石阶,仰面躺在了柔软的草地上,躺在了三个人的世界里,一起对着天穹诉以流星的期许。
然而回应他们的却是细雨的迷离,是命运的恶意。雨夜,一个男人,刚从玄关出来,而双亲却倒在了血泊里。泰辅看见了他的脸,看见他溶化在黑夜的雨幕里。
怔怔的,像是被什么突然推了一把,回过神来,才想起哭泣......
浮世的洪流中,只有杂音在轰鸣,只有幢幢人影各赴其行。三个小孩子,高矮不一,共同站在了命运的路口,不被任何人同情,不被任何人期许,毅然决定牵起彼此的手,逆光前行——我不会憧憬路上的风景,也不会畏惧道路的崎岖,我要的,只是和你们一起活下去。
倘若被命运眷顾,我会将它与另外两人分享,那将是三倍的幸福。
哪怕被宿命诅咒,我们两人和你一同承担,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痛苦。
所以不管遇到了什么,唯有这只手,绝对不松开,哪怕有人掉进了地狱,也要一起......
在正式告别童年前,住在福利院里的三人,又一次偷偷溜了出去。这一次,三个人见到了流星——“仿佛要挽回那个噩梦般的夜晚似的,一颗颗流星不断划破漆黑的夜空。静奈情不自禁地欢呼,泰辅一言不发地流泪,功一说‘其实,我们也像流星一样。毫无目标地飞逝而去,也不知在何处燃烧殆尽。不过——我们三人是紧密相连的。不论何时,都会有一根纽带将我们连在一起。所以,什么都不用怕。’”
只有三个人的世界,还有三个人的世界,那一晚,时光也停驻在了那里......
无论身在何方,不论白昼黑夜,只要抬起头,就会看到三颗拖着短短的星尾的小小的流星。那是他们的启明星,是流星对他们的回应......
合上书时,我知道,自己必须写些什么。
诚然,东野圭吾老师的推理小说总会让读者跌破眼镜,事实上,《流星之绊》的结局也的确出人意料。但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我总是在刻意地回避“推理小说”这一标签。谁杀害了三兄妹的父母固然让人在意,但我却长久地在追寻三人远行的身影。
这一过程中,会被他们三个人相拥取暖的生活方式感动、会对他们宁愿牺牲也要自己保全对方的决心感到揪心;会担心他们、会疼惜他们;会为他们衷心地祈愿,会为他们诚挚地祝福。
有人说,流星是神明的眼泪。倘若真是这样,那位为他们三人的羁绊而流泪的神明啊,我恳求您,不要让命运的妒忌斩断这份联系,这是他们最大幸福——三个人在一起。
我甚至想过这样的心意没有爱情介入的余地,却不能不去想,总有一天,三个人会有各自的生活,无名指都会戴上誓约的戒指。对此我曾难掩悲伤。
事实上,书的后半段正是以妹妹的爱情发展为进线,直至最后揭开那个雨夜的真相。而对此我却要由衷地表示感谢——惟其如此,才明悟流星之绊的真谛;也要道歉——我曾经的忧虑与悲伤竟是对这份羁绊的亵渎与贬低。
“功一突然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到行成面前。‘所以我今天才要到这儿来。为了不让他自首,我只有来求你。他喜欢上你了,真的。如果你劝她,她会听的。’”......
童年的他们相依为命,青年的他们相互扶持,最后的选择是相互守望。他们之间的羁绊,不是枷锁,追寻的不是形影不离,那是划过夜空的三颗流星,能看见彼此的光,能感受彼此的温暖——三颗星,三颗心不离不弃,有着共同的轨迹,到生命的尽头——燃烧殆尽。就算有其它的星,其它的心被牵引,也不会游移。
这份羁绊,比我想像中的要宽松的多,要人性的多,也要坚定的多,也正因如此,才令人更为动容。
怀着这样的心情,直至最后,目送着流星,消失于天际......
不管身处何方、不论今夕几何,倘若你觉得孤独,倘若你只愿在夜深人静哭泣,那就在枕边放上这样一本书吧。它不是光,却是一扇窗,让外界的阳光能狗照亮心房;它不是路,却是一个方向,会让前行多出一份坚定与信仰;它不能替你擦拭滑落眼角的泪水,却能滋润干涸的心灵;它不能在你的耳边呢喃炽热的情语,却会向你展示爱与温暖的形迹。
指腹摩挲过书页、视线跳跃过铅字,到那个世界去看看流星。待到眼眶温热,不要忍着,让泪水滑落。而后再用这双朦胧的眼睛去看世界,再用这颗悸动的心灵去感知世界,你会发觉原来自己的心也是那般温热,而这个世界竟是这般柔和。原来灵魂已然那般干渴。
三个人的足迹,从来不曾远去,总是绊着流星。是陪伴,是羁绊。这是无法单独叙述的故事,是一种颜色不足以勾勒的美丽。
翻开这本书,给自己一个笑着哭泣的理由,让自己邂逅一段缠绕着流星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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