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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记事起记忆中的爸爸应该是在我七岁那年,长形瓜子脸、皮肤偏黑、一米七二的身高,体形偏瘦,一头乌黑发亮较粗而硬的寸板头发,那头发特扎手,貌似“钢针”。额头有着几道不是很深的抬头纹,一双和蔼可亲的浓眉善眼明亮且炯炯有神,鼻尖较高,爱笑。爸爸是一名普普通通干体力活的劳动者,读书虽少,但勤劳可嘉,这位便是我一生中既深爱、又敬佩的好父亲!

那时家里很苦,爷爷在我出生前一个月便离开了人世、生活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了爸爸的身上。失去至亲之后心情极具低落的爸爸既要干田、地里的粗活又要照顾伤心过度的奶奶以及快要分娩的妈妈。然而丧父之痛的打击并未打垮这个热血青年,因为他知道这个家不能没有他。在左邻右舍的劝导下,三天滴食未进的爸爸在这天早上便扛起锄头一如既往的去地里干活了,那年,爸爸三十岁,就这样循规蹈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我出生后的四五年里又先后添了两个妹妹。为了能让我们上学,一家人勤俭节约、省吃俭用。记得那时候奶奶每次炒菜只用一小块猪油在锅里打个转就捞上来,直至看见那焦黄的猪油渣。虽然日子很苦,一家六口开心、和睦的时候还是比较多,兄妹三人在爸妈、奶奶的精心呵护与照料下逐渐长大了!

爸爸三十七岁那年,我刚好上学,隐约记得好多比我小的同学早已入学门了。那时比较懵懂无知的我并不知道上学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别的小孩都去上学了,天天谈论着老师教他们这个那个的,于是自己嚷嚷着也要去。记得在比我大的同学家看到一本漫画书,里面画着一张山羊头、带着眼镜、手里拿着几本书的图片。于是我好奇的问到那位比我稍大的哥哥“这是什么?”他答到:“是老师!”我顿时吓了一跳,然来老师就长这样,既害怕又好奇。(呵呵)

新学期开始,每位同学的家长都必须交纳八十块钱的学杂费和一百六十斤干柴。开学那天,带上妈妈给我准备好的军绿色书包,至今还记得那书包有盖、没纽扣也没扣眼,正面绣着红五星标花。爸爸用他那厚实的肩膀挑着一百多斤的干柴、带着我从家里走了大约三公里左右的路程赶往学校。在来的路上看见爸爸满脸汗水,时不时的还用搭在肩膀上毛巾擦擦汗(小时的我对于“累”这个字理解的并不是很透彻),只知道叫爸爸走快点。时至今日,他的右肩上有一个因长年累月扛东西而留下的黑褐色压痕,手上也长满老茧并刻印着许多细微的伤口,虽然非常细微,但却很深。几次看到这些我的鼻子总会酸酸的……

办理好入校手续后,爸爸微笑着跟我的启蒙老师说到:“汪老师,这是我的孩子,孩子放在学校就麻烦你们费心多照顾了!”紧接着又低头看向仅他腰间高的我,稚嫩的小手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衣角不肯松手,爸爸弯下腰用慈爱、怜悯既又无奈的眼光亲切的说到:“d吖(乳名),我要回去了,在校期间你要好生听话!”

爸爸读书少,当要离开我回家的那一刻,内心感受以及想说的话无法用文字表达出来。长大后我能深刻体会出那是一位父亲向老师由衷的寄托以及对他孩子诸多的不忍之情,因为爸爸知道这是我人生头一次离开家、离开父母独立生活,我必须学会坚强。这也是每一名入校新生至关重要的人生时刻;在这里,孩子将要独自平安地完成他的第一次人生考验;在这里,孩子要经历大多数新生无法获得的人生经历和力量;在这里,孩子将接受他们做父母的为他送上的第一件人生礼物。我的好孩子,一定要加油啊,可怜天下父母心,皆是如此!

有父亲才有家,爸爸用他勤劳的双手苦苦撑起了整个家庭。为了供我和大妹妹上学,妈妈告诉我爸爸要和小舅外出打工赚钱,这一去便是整整半年。儿行千里母担忧,奶奶更是望眼欲穿盼望爸爸早归。放学后听妈妈说爸爸今晚回家,我很是高兴连晚饭都未吃。时不时的打着手电照向离家门口十几米的小路看看爸爸回来了没有,几次失望而归后终于看到一个挑着一大担东西的模糊身影走进家门口,在不是很亮的灯光下看见他长长的头发直挺挺的竖立着、黝黑黝黑的脸颊、胡须已霸占了整个嘴唇,几乎看不清,我顿时傻了!心里暗自问道眼前的这个人怎会是爸爸?时至今日那模样一直烙印在我的内心深处久久不能释怀,后来得知爸爸是想省一点理发费用故而没剪头发。可恨的是道德败坏的老板在他们回来时竟然只给了一点路费,半年的薪水付诸东流……让人寒心!

日子虽苦,在无忧无虑的童年中我安然度过了小学五年的学习时光。此时爸爸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身体虽然硬朗但也清瘦了不少,澄澈的双眼也有了几丝浑浊,脸上丝丝皱纹也加深不少,但看上去依旧善眼慈眉、和蔼可亲。

国共成立后,零三年之前也曾未停止交纳“皇粱国税”。90年代的农业税增长使农民的生活变得更加悲苦、上级强压给农民的负担是怎样的不合理。当时农村基层干部为了完成任务,扒房牵牛、搬谷拉猪是无所不为。清贫如洗的家中由于无钱交纳六百元农税,农村基层干部在吴义勤的带领下来我家强行拉猪,爸爸好言相说、苦口婆心他硬是无动于衷、站起身来手拿捆猪绳——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向来温和可亲的爸爸。

爸爸立身站起、手拍桌面,随着“啪” 的一声巨响,倾刻间,桌上杯中的茶水溅起一道“水花”流向四周 ,一句钢劲有力且洪亮、怒吼的声音吓坏了所有人:“今天要是谁拉我家一禽一畜那就试试看,定会让他走不出我家大门”。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变的哑口无声……(激战后在旁人的调解之下干部们终未得逞)我和妹妹们那时都吓哭了,各自卷缩在奶奶及妈妈的怀里。

刚进初中的我第一次见爸爸发如此大的脾气。细细回味那时的场景,当真敬佩爸爸的勇气和胆量!有如此强威的爸爸在身边守护着,内心很踏实、很温暖。从小我就知道,跟在父亲的身后去哪都不会害怕,爸爸——是每个孩子的靠山!

记忆中很少记得父亲流泪,就算是病魔侵略下也曾未见过爸爸的眼泪,总以为父亲不会哭,至少不会当着我的面哭泣。爸爸四十六岁时,零二年的冬季奶奶病危。奄奄一息的奶奶躺在床上依偎在爸爸的怀里,爸爸一直抚摸着奶奶额头上的银色白发,嘴里一直呼喊着娘亲。如此亲切的叫喊和亲密的接触是想要尽全力挽救他的母亲,想挽救这些年对于母亲的愧疚;抱怨着时间太过短暂未来得及报答生母的养育之恩;祈求着上苍这般近距离拥抱母亲的感觉再让他多拥有几次那该多好啊——心里一直在懊悔……在自责……在内疚……

奶奶在爸爸怀里咽下了最后一点气息,眼角的两滴泪水流漏出对我们的诸多不舍,遗憾中闭上了她年老的双眼,享年七十六岁。向来坚强的爸爸在失去母亲之后显得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无助,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爸爸那颗温暖炙热、无坚不摧的心受伤了,苍老的嗓子和崩溃绝望的泪水顷刻间在大喊“娘亲”中释放了出来!爸爸的哭声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哀伤,一家人泣不成声……

幼时对于爸爸模糊记忆多不胜数,举不胜举,在此未能一一道出。爸爸于今已将近六旬 ,他带给我的爱是那样的极致完美、根深蒂固。如此深沉的爱点点滴滴牵动着我的血液和每一根神经,故写此文字来记录一下父亲走过来的岁月~愿爸爸身强体健,福寿安康!爱您……

拟写于2018.1.29晚

评分:8.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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