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刻,她笑靥如花 ”
当我第一千零一次跨出单元门,第一千零二次又跨进单元门,我终于下定决心,第一千零三次跨出单元门,外面的天是黑的,云是压抑的,风是刺骨的,好像一切都在阻止着我出走,可它们却还是没能成功的阻止住我离家出走的步伐。
当我跨出小区大门的那一刻,我望着这世界,感到很迷茫,我不知道我将何去何从。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感觉自己走了好远,可回头望望,却依旧是那条熟悉的路,我似乎从未走远,望着熟悉的路,我开始狂奔,开始使出全身的力气去狂奔,直到最后累到趴在路边的垃圾桶里狂吐,这终于不再是我熟悉的路了,可是我望着这陌生的路,望着这路上的车水马龙,望着天空压抑的黑云,“天地悠悠”我似乎明白了这句话,似乎只要老天愿意,它只需要伸伸手指,我便会被磨灭掉。
当我恢复了一点力气后,我便挣扎的站了起来,继续漫无目的的前行,看到前方有一个公交站牌,我不知道做哪一路,想着来哪路坐哪路吧,什么时候想下车了就下车,就这样想着43路来了,我便坐上了,看起来苍天还是眷顾我的,因为43路有一站是到图书馆的。当我听到公交车上说“下一站,到图书馆”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因为我知道我现在需要静心,而书,是唯一能使我平静的东西。我就静静的在图书馆内读书,而夜,也在我读书的过程中静静的到来了,当我抬头,看到偌大的图书馆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我想着在图书馆凑合一夜吧。可工作人员,还是发现了我,并且把我请了出去。
当我在图书馆的外面时,风依旧是刺骨的,天依旧是黑暗的,云依旧是压抑的,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心静了,我裹了裹穿在身上的袄,望了望周围的灯红酒绿。出去打了个车,依旧没有回家,而是去往了我的老师家,那是我的小学老师,把我从一年级带到六年级,从某个角度说,我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也不为过。当我来到她家门口,咚咚,她给我开门的那一瞬间,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她看到是我来时,眼中闪过的那抹惊喜。“阳,你怎么来了”我有些带着哭腔的说道“老师,我和爸妈闹别扭了,我来您这住一晚可以吗?”(阳是我名字里的一个字)
“那快进来,快进来,外面怪冷的”我又一次坐在了那个熟悉的沙发上,老师从厨房里端出食物,放到我面前道“肯定还没吃饭吧,快吃点”说起来从中饭到晚饭我确实还没吃。先吃了点东西,垫了一下肚子。老师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简单的把事情叙述了一下。老师说道:“你现在正值青春期,叛逆也无可厚非,但你不应该离家出走,你这样会让你的父母多么担心你知道吗,不行我要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说着就要拿起手机,我一把夺过手机,对老师哀求道:“别,老师,我就在您这住一晚上,明天我就回家,您别跟我爸妈说我在这好不好,求您了,老师”老师见我马上就要哭了最后无奈的说“就一晚上,明天我送你回家”“好,好”我赶紧应下,手却依旧紧紧的抓着手机。一时间,我和老师两个人都沉默了,唯有电视的声音嗡嗡作响,最后,还是我打破了沉默,转移话题道“老师,哥哥他有经常回来看你吗”(老师是有个孩子的)老师听到我这句话,眼神里闪过一些落寞。沉默好久才说“他工作忙,没时间,但我们经常通电话,我本就是老师,整天有一群孩子陪在我身边,我也不寂寞”,我明明知道这句话是那么的言不由衷,但我却不可以拆穿。
第二天,老师亲自送我到单元门口,我回头向老师挥了挥手说“老师,回去吧,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的”她嗯了一声,我明明看到她的眼里闪过一些泪水“回去吧,和你爸妈认个错,他们会原谅你的。”
当我走到家门口,想要抬手敲门时,手上却好像有万斤重担,我不停的在楼梯口踱步,当我第一千零四次走到家门口时,我终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咚,轻敲了一声,我原以为父母听不见,可不一会父亲还是过来开门了,我至今忘不了当父亲第一眼看到是我时,有些昏黄且夹杂着一丝疲倦的眼中爆射出的精光,那眼神中蕴含着一种极大的失而复得的惊喜,但也夹杂着丝丝怒气,但很快就被惊喜压下。“回来了”(这是父亲常在我放学回家时说的一句话)如此熟悉的一句话,但又和往常不一样,我听到他这声音里夹杂着莫大的激动。“嗯”说着我便走进了家门,当我和父亲擦肩而过时,我看了一眼父亲,我的心突然莫名的好痛,好像有万千蚂蚁在咬,这还是我认识的父亲吗,这还是我认识的哪个曾经为我顶起一片天的男人吗,曾经为我撑起一片天的背弯了,不再是原先那笔直的背了,而他的头上又是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多的白头发,在我的印象里,他的头发总是乌黑油亮的。当我再去看他那张脸时,那张脸上是沟壑纵横,什么时候父亲脸上多出那么多的皱纹,这是我离家出走后才有的吗,还是我曾经从未注意。这时我看到了倚在沙发坐在地上的母亲,母亲见是我,流露出和父亲同样的神情,但她却是跑过来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生怕我再丢了,我低头看看母亲,她的头上也已有了白发,我在想我有多少年没有抱过母亲了,记得上次抱时,还是我抱她,而这一次,却变成了她抱我。过了一会,母亲心情平静了。然后便去招呼着吃饭了,我独自走进了卧室,我知道,我错了,爸妈,请你们原谅我的任性。
几年后,有一天的午后,阳光暖暖的,姐姐和我和母亲,坐在一起看电视。母亲突然问我:“那天晚上你在哪睡的”“嗯,哪天晚上”“就你离家出走的哪天晚上”“奥,我在老师家睡的”“哪个老师”“小学哪个”“哼,那你还不傻,还知道去老师家睡”母亲笑骂道。那一刻,她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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