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修教堂,挨家挨户的借木头,也挨家挨户的还了。唯独我家,两三天了还不见动静。山里人家,一棵木头也是个宝贝,于是母亲决定带上哥哥和我去领木头。
炉子旁边坐着八十岁的奶奶和六七岁的弟弟妹妹。里屋,父亲隔着被子对着他的折断了的腿发呆,好像被那腿深深吸引着似的。母亲吃力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出了房门,我和哥哥也默默地跟着她,出去了。
那时哥哥十六岁。作为长子,在父亲折断腿的那天他请假后,就再也没能回到学校了!
刚出家门,就受到初冬冷风的突然袭击,我不由得打了寒战。贵州的冬天是很难见到雪的。然而,那煞白的天空,煞白的肌肤和煞白的大地,都没有丝毫要逊给寒冰的意思。
新建的教堂,看不见一个牧师在祈祷。只有安静的几个工人在劳作。那,工头指了指。母亲便认出是我们家的木头,虽然已经断了一截,也还是认出来了!
母亲抱大头,哥哥在中间,我在最后。一路上,我的肩膀被那粗硬的木头磕的老疼,不停的抱怨起来。
“没事”母亲安慰说:“累就歇会,慢慢来!总能到家的。”
我本早已恨透了这样的生活,加上母亲的接话,顺便把一切爆发出来:“慢慢来!慢慢来!有哪家孩子像我,大冷天的出来扛这么重的木头!”
母亲像是触电般,不敢回答了。
“哪家好滚到哪家去!”哥哥骂道,我不敢回答他。其实他只比我打一岁。然而作为长子……
回到家,母亲拉开我的衣领问:“疼吗?”。
“不疼”我用所有的力气轻轻回答。
妈,下次我一定扛大头!
我暗暗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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