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能不能小声点!”我缩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耐烦地把笔一丢,扭头奋力往紧闭着的门板大声吼道。
很快,房间外原有的细微响声迅速变弱消失。像一簇殆尽的小火苗。我重新拾起笔,嘴里狠狠地抱怨着,心情既烦躁又沉重。青春期所有的压力和负担成为点火器,一不小心就将我引燃,但受伤的却不是我。
第二天,初三的夜晚仍然难熬。我尽力地做作业,眼前这到复杂的数学题像一只只蠕动的小黑虫,杂乱无章地逃窜,白纸上密密麻麻地画遍了潦草的图画。我突然变得浮躁。感觉胸腔中跳动的心在下坠,气管中像塞了团了棉花让我莫名胸闷气短,安静的环境让我愈加透不过气。
我不知是在深呼吸还是叹气,想喝水却发现杯中空空如也。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悄无声息的画面只有那本格外突兀的作业本。我实在没心情继续做题,拿着水杯走出了这安静得令人窒息的房间。
我的脚步声响起,响彻了整个客厅。妈妈抬头看了看我,问:“要喝水是吗?这里有。”说罢便自然地从我手里接过水杯,自然地往杯里倒水——澄澈温暖的热水轻盈跃入水杯,一股热气缥缈。妈妈递给我后随即看向电视方向。没有听到响声的我一惊,扭头发现,原来电视机是开着的,耳边却听不到任何响声,我不禁发问,妈妈说怕声音太大,吵到我学习,干脆静音了。我的心跳蓦然地漏了一拍,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色彩鲜艳的画面静静播放着,而妈妈也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一种莫名的情感涌上来。我眨巴眨巴眼睛,逃似地离开了安静得“过分”的客厅。
此时爸爸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捧着手机,耳朵上竟然塞了一个耳机线!要知道,爸爸可是从来不适应戴耳机的呀!爸爸伸手扯下一边,揉了揉被耳机撑得发红的耳朵,眉头紧紧锁起却又不露痕迹地舒展开。他又将耳机戴上,若无其事地从我身边走过。
我捧着暖手的水杯躲进房间,房间安静的仿佛空气停止了流动。回想起我昨天对父母发脾气的任性行为,再看到父母为我营造的独一无二的安静的学习环境,我觉得有些苦涩,内心有什么一样往上涨,暖暖的悄悄地静静地,正在不知不觉润湿抚慰我躁动干枯的心。我觉得自己真正“安静”下来了。
我将那个沉甸甸的温暖的水杯放在书桌上,重新回到座位。周围还是那样安静,看似什么都没有改变,但事实上所有东西都变得不同。我拿起橡皮擦把先前混乱的笔迹用力擦去,整理好思绪开始做题。
手边的热水不断冒出热气,那股轻盈的流纱般的雾气缓慢地向上飘摇,在完全消失之际融入了这份独一无二的安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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