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难怪爸爸这么壮,原来爸爸的胃是原子炉! ”
前贤有云:嚼得菜根百事可为。
刚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笑得可开心了,能嚼菜根的都有出息,那不满周岁就能吃糠咽菜的我,得会有多牛逼的人生啊!
事实证明我是想多了,到现在为止,只能证明我有一副好牙口,还有一个不错的胃,仅此而已。
出生那几年刚好碰上自然灾害,大家都饿得面黄肌瘦的,说来也怪,那时的我偏偏是个胖小子,母亲说我的手脚胖得就像藕节一样。
“妈妈要扫地啰,幺儿乖乖,好生在床上坐好,莫要翻下来哦。”我已经学会满地乱爬,总会把刚扫好的地方又弄乱,母亲就将我放在床上,还细心地放下蚊帐掖好。
我好奇地观察身边的一切,一会儿咬咬手指,一会儿抠抠蚊帐,连自己白白嫩嫩的脚趾,也流着口水想要抓来尝一尝。
“幺儿乖,不准咬自己的脚脚,有臭臭。”每当我快要咬到小脚丫的时候,总被母亲虎口夺食,于是又用刚长出小小门牙的嘴去咬母亲。
我们正乐此不疲地抢夺着小脚丫的时候,有人在屋外叫着母亲:“老二在不在?”
“欸,在呢,嫂嫂快请进来坐!”竹帘掀开,门外钻进来一个精瘦有神的中年妇女,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原来是伯母。
“幺儿,不准再咬小脚丫了!”母亲在我脸上亲一下让我坐好,起身去迎接伯母,我也暂时忘了游戏,跟着向她们望去。
“老二你看,这是我刚做出来的糠粑粑!吃起来还不错哦,就是不好消化。你也快尝尝,跟我说说味道怎么样!”伯母从碗里拿出两块冒着热气的东西。
原来伯母将打米时的谷糠重新磨碎,再过一次细筛,将甜菜叶用开水焯过和细糠粉一起调捏成团,煮粥的时候就贴在锅边,等粥煮好的时候,糠菜团也焙成焦黄的小饼了。
那个年头为弄一口吃的大家都费尽了心思,伯母这个办法如果行得通的话,无疑又拓宽了一项食物来源,难怪她如此高兴。
“谢谢嫂嫂,你可真是手巧!等我把地扫完再来尝尝。”母亲也很高兴,接过糠粑粑放在床枋上,陪着伯母说说话。
“幺儿乖乖,口水都流出来了哦,未必你也想吃糠粑粑么。”伯母 也很喜欢我,撩开蚊帐亲亲我的脸蛋,又和母亲聊阵子闲话,无非就是家长里短的东西,过一会儿就离开了,母亲也去继续扫地。
伯母一点都没说错,我早就对两块小饼感到好奇了,何况现在蚊帐也被撩开了,它们就在眼前,微微的冒着热气。
甜菜糠饼不大,刚好一手拿一个,可比抓脚趾容易多了,我拿起饼咿咿呀呀叫着冲回床中间,试着把饼放到嘴里,等母亲来继续和我玩争抢的游戏,可母亲这时已清扫到隔壁去了。
“唔…唔,好像这是吃的吖!”母亲没等来,口水却将糠饼濡湿了,我顿时兴奋起来,对刚长牙学步的熊孩子来说,没什么是不敢吃的。嘴里的吃完手里的再接上。两块甜菜糠饼很快就被送进了肚皮。
“呼~终于扫好了,幺儿怎么这么乖,自己睡到床中间去了。”母亲过来撩起发丝擦擦汗水,见我乖乖的躺在那里没有爬来爬去,还不知道我已经肚子饱饱的了。
“咦?糠粑粑怎么不在了?难道嫂嫂见我没吃又拿回去了?幺儿你说,是不是伯妈又来看过小馋猫了。”母亲边逗着我边自言自语,压根儿没想到,大人咽下去都困难的糠饼,居然被我就这样吃掉了。
每个母亲都是伟大的,别人都对臭孩子的便便唯恐避之不及,母亲们却经常喜欢观察便便,好及时掌握自己孩子的健康。
“孩子他爹,你快来!”第二天给我把便便的时候,母亲突然从便便里发现大量的糠和未消化完的甜菜叶,忽然想起失踪的甜菜糠饼,吓得赶快叫父亲过来。
“这孩子,胃口真是不得了!连大人吃糠都容易在肠里结阻,幸好拉出来就没事了,不用担心。”爷爷也被惊动了,摸着胡须在那里大发感慨,我却根本没意识到刚遭遇了一次危险,还笑嘻嘻的要爬过去抓他花白的胡须。
“你们可不能挑食,总嫌这样那样不好吃,你们爸爸小时候可是连糠粑粑都吃过的。”母亲跟她的孙子们忆苦思甜时常拿我做榜样。
“难怪爸爸长这么壮,原来爸爸的胃是用原子炉做的!”孩子们都纷纷表示佩服外加惊奇。
“这可不,爸爸的生存能力可不是盖的,吃什么都能消化。”我也应景的拍拍自己的肚子。
“不过孩子们呐,粮食确实来之不易,要学会珍惜。要知道直到现在,这世上还有人只能吃土充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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