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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暖我心

“ 慈祥的老奶奶,可爱可亲的小男孩…… ”

在县城读初中的第一年,一个周日的上午,春光明媚,我去县城的西北角看残存的城墙。在大街上走了十几分钟,拐进一条长长的南北胡同,高墙在望,过了胡同就要到了。

突然,我发现前面有“情况”:大约10米远,一个小十字路口,东北角卧着一条大黑狗。我那时很胆小,大概与数我在兄弟姊妹中最小有关。我慌忙收住脚步。黑狗后面是一座普通的农家双扇大门。门前一位老奶奶坐在马扎上,戴着老花镜,慢腾腾地缝补衣服。老奶奶左边是一个小男孩,也就三、四岁的模样,大概是老奶奶的小孙子,坐在小板凳上,饶有兴趣地摆弄着针线筐里的线团玩。大黑狗就卧在小男孩脚下。想起来那是一幅多么温馨的祖孙暖阳图!可对当时的我来说,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岗哨。回去吧,眼看城墙就要到了,功亏一篑啊!前进吧,我又实在害怕。

几乎在我发现狗的同时,狗也发现了我。它悄悄地调整好自己的架势,由全卧改作半卧,前蹄支起来,两眼机警地盯着我,耳朵竖得直直的,大嘴里发出警告式的低吼。我不由得往后缩了两步,全身每个零件都想晃悠。更糟糕的是小男孩发现了我的窘境。他的目光由疑惑变得明了,他看透了的我的顾虑!我要是就此返回,肯定会受到小男孩的嘲笑。真是进退两难啊。突然,小男孩身子向前一扑,整个压在大黑狗的身上,盖住了狗的头和小半个身子。但他的身发和力气太小了,大黑狗从他胳膊弯里探出大半个脸来,“嘔嘔”地叫,向我示威,也在向小主人表达不满。可爱的小朋友费力地压住大黑狗,胖乎乎的小脸涨得通红,嘴里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只是用他那双炯炯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明白了,他在示意我赶快走过去,趁他还抵得住大狗的反抗!我提着一颗满盛感激的心快步走过。我看到老奶奶也发现了这一幕,她摘下老花镜,笑了。

慈祥的老奶奶,可爱可亲的小男孩,那只受了委屈的忠实的大黑狗,转眼间消失在我回眸的视线里。

残存的老城墙,在城东北角有好长的一段,已没了灰砖的硬壳,站立着黄硬的高大土体,上面伸展着坚而灰的灌木枝杈,其间隐然有洞,阴暗狭深,绝非良处。

匆匆看罢,原路转回,却不见了我的小恩人。我恋恋不舍地向那座普通的红砖黑漆大门望了又望。“家居黄金地,人在幸福中。”红底黑字的宽幅对联新亮耀眼。多么普通的农家小院,多么善良的一家人,教养出这么一位急人所急的小英雄。

一晃三十几年过去了,高大的老城墙早已夷为平地,不值回忆,而那个可爱的小男孩,他急切热情的目光,他那胖乎乎红扑扑的小脸,永暖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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