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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记忆堂弟之死

“ 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 ”

现在想来,童年都是很美好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我总能想起很多童年的片段,特别是上小学之前,那些断断续续的零星事件。例如邻居家有一个铁匠炉子,那时还是合作社,给生产队打一些锄头、镰刀等农具,我和邻居的小孩就拿钢锯片放到里边去烧红了,然后再放到水里去听嗤嗤的声音,感觉很好玩。不知怎的,不小心,烧红的钢锯片碰到我的眼角。我只是依稀记得有这么件事,过程就记不得了,给我眼角留下一个疤痕,我母亲至今还愤愤不平的叨叨是邻居家小孩给我烫的。

我家要从一个大杂院里搬出来,新修建住房,在新建的地方搭了一个塑料棚,看守一些修建房屋的木料、工具,父母实在是忙不过来,晚上就让我去看守。那是我有记忆的第一次独立行动,我现在都依稀记得,我背着我的竹枪、木头刀,像一个士兵一样在周围巡视,很自豪的事;还有邻居魏婆婆家的一条大黄狗,有时会去山上咬到一只野兔,叼回家里,魏婆婆把做好的香喷喷的兔肉,会给我端一碗过来,那条大黄狗让我羡慕不已,这些都是我三、四岁左右的记忆。

我有一个堂弟,小名叫木娃子(四川很多地方的小孩小名都叫什么娃子)。说是五行缺木,取名木娃子,是我大爹家的孩子,从小聪明伶俐,说二、三岁就和大人理论(我记不得,我母亲后来告诉我的),说得一套一套的。

木娃子大概二岁左右,母亲就去世了,我奶奶一直照顾他,我那时应该有五、六岁了,我们天天在一起耍。

院子南边有一个大晒坝,是用青石板铺设的,以前是我家祭祀祖坟的场所,合作社时归公,用于晾晒农作物,我们叫它晒坝。

记得秋收的时候,晒坝堆满了麦子杆,好高好高,我们就在里边掏洞,像迷宫一样,我们整天在里边钻来钻去。麦秆没有了,大人们会从城市里背来很多渣滓,其实就是垃圾,用做肥料。城市的垃圾,成了我们找寻宝藏的地方,天天在垃圾堆里翻腾,找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听我三爷爷说,院子里有人在垃圾里翻到一个小布袋,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对金耳环,这更加增加了我们对这堆神秘垃圾的兴趣,虽然,我母亲一再告诫我不要去翻垃圾堆,我不听,嘴上答应着,只要他们一出工,就是我们的天下。

有一天,我和木娃子在垃圾堆里翻到一个塑料手枪,对我们小孩来说,如获至宝,我说是我先看见的,应该归我,木娃子说是他先看见的,归他,我们为此争论不休,木娃子的姐姐(我堂妹)告诉我奶奶了,奶奶跑出来:铁娃子(我小名),你大些,你就让你弟弟嘛,塑料手枪归了木娃子了,为此,我特别生气,直接就回家了,以后,不打算和他们耍。

好几天我都没去,我奶奶还专门给我烧了一个包谷(玉米),来安慰我,我把包谷吃了,还是不去找他们耍。这天,我正在家里看小人书,我父母风风火火跑回来,满头大汗,把锄头一扔,就往大院子里跑,我赶忙叫妈怎么啦,我母亲头也没回说:木娃子翁水了(掉水里了),我也往大院子里跑。大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木娃子平躺在院子中间,脸色苍白,嘴唇发乌,我大爹已经六神无主,我奶奶嘴里喊道:天啦,这哪门(怎么)办,哪门办啊。

深秋了,天已经凉了,我母亲说,这样躺在石板上不行,得烧点火烤,立即有人抱来一大捆麦秸,点起火来。我三爷是这院子里最有文化的,他说,用人嘴对嘴吹气可能行,我大爹就跪下去,给木娃子吹气。

时间渐渐过去了,木娃子已经全身冰凉了,木娃子始终没有醒来。奶奶呼天抢地的嚎啕大哭,不知怎的,我也大哭起来,我母亲抹着眼泪,默默把我抱起来,抱我回家,我还是扭头看着地上躺着的木娃子,耳边听到三爷嘴里念叨: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这个时候,我已经明白了生死的含义,当年,木丸子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来,我听母亲说,木丸子是和她姐姐去水田边玩耍,不知怎地,木娃子掉到水田里。按理说,水田没有多深的水,可是,刚好木娃子落水的地方,有人家刚刚挖了稀泥,弄回去糊墙,是一个很深的水坑。至今我也想不明白,就算是水坑很深,他也三岁了,应该挣扎,还有他姐姐,也四、五岁了,为什么没呼救呢?等被发现的时候,木娃子面朝水下,已经没有动静了。

有人说,是木娃子的母亲很想念他,要他到那边去;我奶奶一直认为是邻居家使用一种巫术害死木娃子(木娃子母亲去世就是因为和邻居家有很深的矛盾),还让我打听邻居家小孩,他们是不是把木娃子的魂封在一个罐子,埋在地下,让我找到后打破,让木娃子魂安息,我一直打听,但是一直没找到奶奶说的罐子。

很多年后,我有时在梦里见到木娃子,他幼稚的笑脸,在晒坝上跑啊跑啊…….我叫他,他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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