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压水井出的水,带着家乡恬静、醇厚的味道。 ”
我们所在的小村庄尽管很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是分了好多方位,东南西北都有自己包含的区域,铎奶奶家在村南,我们家在村北,吃过晚饭,趁着月色我跟着老爸一前一后走在去铎奶奶家的路上,挥舞着自己手中的秘密武器,它像极了孙悟空手中的金箍棒,也像极了陈真手里的双节棍。
从我们家到铎奶奶家并不近,因为我家所在的胡同是我们全村最具特色的胡同,不仅最长、还最细,中间还打了一个弯,俨然像一条盘踞着的细蛇,出了胡同还得向东走到下一个胡同,再向西拐就到了。
记得那时村里的树特别多,甚至每户人家里也都有不少的树,枣树、苹果树、榆树、柳树等枝繁叶茂,一阵风过后簌簌作响,带来一股夹着着泥土与青草的凉意;菜园里还有很多的蔬菜,豆角、茄子、辣椒、西红柿、黄瓜、甜瓜等不胜枚举, 它们硬着骄阳炽烈地生长、结果,把自己最好的成果奉献给人们。夏天的时候,从来都不用为菜发愁的,邻近的人家则会常常交流蔬菜,尤其是他家没有的种类,今天东家给西家一把豆角,明日西家给东家几根黄瓜,既分享了蔬菜,也增进了乡情……
在老爸用压水期间,也是我可以自由活动的一段时光了。和偶遇的小伙伴东追西跑,根据地上的知了巢穴洞口的多少来判断附近的哪棵树上有知了猴;或者去听铎奶奶讲故事,铎奶奶是个很慈爱的老人,对每个人都很温和,待我也很好,每当有一些好吃的、玩的总会叫我进屋一解嘴馋。
后来,压水井在农村地区大量出现,几乎每家都会打一口压水井,我们胡同的人家基本也都打了,但不是打了井就高枕无忧了,有的人家连着打了几口井都是苦井,这常常令人懊恼。压水井出的水是浅层水,出的水的好坏则取决于所选取的位置,但即使相隔不远的地方,出来的水质都不一样,有的水咸、有的水甜;有的水垢多,有的则少;有的清澈、有的浑浊。
大概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我们家打了一口井,水质特别好,于是我们胡同的人也不用跑好几条街去铎奶奶家了,来我们家担水的人越来越多,在那个物质不丰富,基本没娱乐的年代,人多意味着热闹,是个极为让人高兴的事情。
慢慢地,我也从只能拿扁担的小跟班成了一次能提两铁桶水的劳动力了,我的个子也从桌子般高度长成和树苗差不多,我们家也拥有了一台21英寸的彩色电视机,在小伙伴们来担水的间隙还一起追过剧。
在这期间,我还学会了压水井的维护,懂得了压水井的维护也是一门技术。压水井入井的铁丝既不能太粗也不能过细,太粗硬度太大,磨损管道内壁,太细容易弯折、生锈。还有底部用自行车内胎裁剪的胶垫,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费劲还磨损管道,太小每次都得引水且水量还小。
压水井带给我们很多欢乐,压水井里的水,总是带着家乡的那种恬静、醇厚的味道。尤其夏天,打上一盆水冲个冷水澡,或是把刚从地里摘回来的西瓜、甜瓜等用水一冰,那感觉妙不可言;小伙伴们玩得汗流浃背的时候,喝上一口刚从井里流出的水,顿时清清凉凉,如同刚刚冰镇过的啤酒一样,所有的热意都消失不见。
2003年,在压水井使用多年后,自来水取代了,在我们村庄小学靠南墙位置修了一座深水井,一个巨大的水罐悬在高高的像城楼般的底座上,家乡人从此终于吃上一点水垢都没有的深井水。从此,压水井慢慢地淡出了我们的视野,人们再也不用排着队去担水,只是,再也难见人们排着队打水的热闹场面,再也听不见压水井压水的声音了,心中总觉得丢失了什么,直到现在还会忍不住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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