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夜,我们彼此都是对方心灵的牧师。 ”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赌场,毒品,前途......两个漂泊江湖的吸毒者彼此勉励着,都希望对方能成功能幸福,因为,我们有类似的人生轨迹,彼此就像是对方的影子。
我们都是江湖中人,都涉毒和涉赌,都曾在各自的领域风光无限,也都做着回头上岸的美梦,也都保留着做人的原则和底线。
德子说他已经离不开赌场的环境了,也许是贪恋这里的刺激,也许是贪恋这里的毒品,也许他有更多的难言之隐。
在小勐拉这种弱肉强食的环境中,他把凶神恶煞的面具戴的太久了,已经摘不下来了。
彼时的我和他一样看不到自己的前路,赌和毒都好像跗骨之蛆,紧紧地纠缠着我们的人生,一次次地把我们的命运拖向未知的轨迹。
我们彼此安慰,彼此勉励,彼此告诫“别再吸毒了,找点正事儿做吧!”
那一夜,我们彼此都是对方心灵的牧师。
德子说他也许会终老在这些由黄赌毒和贪欲构筑的边境赌场,对于秀秀,他想放手。他说秀秀这些天总给他打电话,秀秀在浙江跟着她姐进了同一个生产消防器材的小工厂,她第一次出远门打工,对五光十色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总爱把自己看到的和经历的趣事跟德子分享。
德子说他真心希望秀秀能重新找到一个真正能给予她幸福的男人,他深知自己和秀秀的世界有着巨大的鸿沟,而且这个鸿沟被无情的现实越拉越长,逐渐分离成了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
“她才二十三岁,我都快四十了!”德子说这话时,用年龄来形容他俩的鸿沟,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只是借口。
我走了,走的义无反顾。
对于小勐拉,我仅仅只是一个过客和看客,看了,走了,徒留嘘唏。
六月,整个新东方赌场都转移到了迈扎央,德子和刀哥被留下来处理一些后续事宜,主要是赌场的一些人脉的接引工作。德子说他估计他们会在小勐拉待到下半年才能离去。
我回到北京后不久,德子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已经去了迈扎央。嗯?不是说他要等到下半年再过去吗?
德子说小勐拉出事儿了,查的很严,内地警方经常越境过去办案,面对内地强大的军事和政治力量,第四特区也只能默认事实。
内地对小勐拉加大打击力度的原因是一件事情的催化。
五月底,一名韩国青年在西双版纳被几个东北的扒仔诱惑,跟着他们去了小勐拉郊外的一家杀猪场赌博。韩国人输掉了身上的现金后,又在东北“朋友”那里借了几万元的高利贷继续赌博,钱输完后,这些东北“朋友”当即变脸,将他囚禁起来。
韩国人被囚禁了一个多月,家里先后两次汇款五万共计十万元还账,却都被当做了利息。
德子说杀猪场其实只给了韩国人三万五的筹码,但是利息却是一天三千元,而且,从那帮人的举动来看,他们似乎把这位韩国人当成了“大肥猪”,想一口吃个金娃娃,正常的高利贷放水也被逐渐演变成了绑架勒索,且不断勒索。
这才叫逮着蛤蟆想攥出团粉来,看来国际友人的金字招牌在小勐拉也不好使啊。
韩国人被囚禁期间,遭受了无尽的折磨,除了用拳脚,鞭,棍暴打,就连手指甲都被活生生拔掉几个。为了更好的达到恐吓效果,水公司的打手们将他脱光了衣服,绑在山林的树上喂了一整夜的蚊子,缅甸密林里的蚊子,那可不是一般的强悍啊!
韩国人哭喊着救命,打手们用钳子夹住他的舌头生拉活拽,禁止其发声喊叫。到最后,又将他脱光衣服扔到山上的废井里喂了一夜的蚂蟥,手段残忍至极。
韩国人给家人打电话哭求汇款,因为水公司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第二天见不到十万元,就会在他们撤离小勐拉之前将他活埋,甚至让打手在山上挖好了坑,带他去了现场观赏自己的埋骨之地。
德子说这事儿玩的太大了。虽然这类事情在小勐拉发生过很多次,但这次搞的是外国人,最后惊动了外交部门。景洪州公安局受命成立了专案组,将他解救,所有参与此事的涉案人员全部被国内警方抓获。
这件事情也为国内跨境抓赌和解救人质提供了更多有力证据,此后,小勐拉不再是法外王国。
德子说的那个韩国人叫高学虎,这不是德子告诉我的,而是后来我在媒体上见过这一则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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