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借着这个故事,我再次给两位恩人磕一个头! ”
现在看来,我已而立之年,变得不再脆弱,不轻易感动,收起了好多真情,把自己包裹的像块石头。记得和妻子看电视剧时,她被某场景感动的眼泪直流,我会抽张纸巾递给他,取笑她看个电视一天能哭八次。其实我的心里也感动,但我不流泪,我在矜持着某些东西。有意思的是有一件事情,我每次喝酒到脑袋迷糊的时候,我总爱讲一个故事,每次讲那个故事我总会哭,妻子常拿这件事劝我少喝酒,喝了酒就哭,没出息。
我六岁那年,极其贪玩。
一天,和一帮小伙伴在村边儿上的一个池塘边玩耍,天很热,有人建议脱光了到水里玩,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我们就都把衣服脱了,我记得当时我的脚上穿着一双我母亲给做的新鞋,我怕鞋湿了,还专门往远放了放。
下水后我们一个个互相打闹着,溅起千朵水花,那水不深也不浅,对于六岁的我来说刚刚漏出一个脑袋来。没过多久我们不知不觉移动到了离池塘中心位置不远的地方,谁都不知道那里要比边缘处深,而且里面充满了淤泥。
忽然,我感觉脚下猛地一滑,接着我就往池塘的中心处飘去,我的心立刻就疯狂地跳了起来,我赶紧喊了一句:“你们快拉拉我!”
小伙伴们似乎都吓呆了,我听到他们有人喊:“中间深,不能过去,赶快去找人。”
其实我们都不会游泳,只是在水里打着水仗,碰到这种事情谁都不敢过来救我。当时我就觉得完了,今天我要死在这儿了。很快,我就开始水里翻腾了,我听到我的耳朵里滋滋地冒着水声,好像那些水再往我的耳朵里灌;我的鼻子也很快进了水,我当时不懂得闭气,嘴巴一张,大口大口的污水就开始往我的肚子里灌,脚下都是滑滑地泥,我站不起来,即便踩住那泥站起来我依旧在水里埋着,我的心恐惧到了极点。耳朵里隐约听到小伙伴们站在岸边大声喊叫着,似乎是在喊人,我听到有的人已经哭了……
不知是命不该觉还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时候村道上过来两个放牛的男人,这两个人一个高一个低,那个低的也就一米五左右的样子,可那个高的看起来有一米八。他们听到了这些孩子们的呼救,远远地就问:“怎么啦?”
“有个小朋友掉水塘中间啦!”那个小孩一边哭一边大声喊。
那两个人一听,连牛都不要了,放开牛绳子就往过跑,奇怪的是那个低个子一路拉着那个高个子的手跑着。
到了水塘跟前,低个子气喘吁吁地说:“哪,哪呢?”
“在那里!”下伙伴们都指向了水塘的中心处。
当时的我在水里已经翻了大概两个跟头了,我们家乡的人说掉进水里只要翻上三个跟头,那就离见阎王不远了,我在水里一边惊恐地扑腾着,一边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心想我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再也不能玩耍了,再也活不了了。
那两个男人果然看到了水塘的中心处有水花在不停地翻腾着。他俩想都没想就往水塘里走,一边走那个低个子一边说:“快!往这边,对!就是这个方向。”
走了几步,那个高个子说:“不是说前面变深了嘛,你就别再走了,你告诉我怎么走就行。”
原来,那个高个子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后来听他说他从小眼睛就疼,十几岁的时候眼睛彻底看不见了。
低个子男人站在后边指挥着高个子,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我的身边走着,有几次还差点摔倒了。当他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下意识地用手在拍着水,当时我的大脑里觉得只有这样做,他们才会看到我,才能救了我。
我被捞上来的时候,肚子鼓鼓的,像青蛙一样,有些小伙伴已经跑回家去叫我的母亲了。高个子男人把我头朝下背起来,抓着我的两条腿左右摇晃着。摇了半天,我依然昏迷这。
那个低个子男人一边按压我的肚子一边说:“哎,怕是完了,这孩子呀淹死啦。”
我能听到声音,但是我睁不开眼睛,说不了话,肚子像像被吹大了一样,憋得生疼。
后来,我母亲过来了,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哭,我都听到她的哭声了。她过来就想把我抱起来,我听到那个高个子说:“吊着好,吊着没准儿就能活,放下了就真活不了了。”
果然,大概在我的嘴里流出大约半桶的水以后,我悠悠地活了过来,接着我又开始往出吐水了。母亲一边哭一边笑,当时就跪在地上给这两个人磕头,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好心人救命!谢谢好心人救命!”
低个子说:“没事没事,孩子没事就好!”
高个子也说:“是啊,这孩子真是命大!”
此时,他俩的身上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呢。
母亲说什么都不让救命恩人走,非要留他俩吃饭,可他俩呢,说什么都不留下,都说是举手之劳。母亲问了他们的名字,两位恩人一位叫高喜,一位叫刘二栓,刘二栓就是那个眼睛看不见的人。
后来,我们一家人去他们村感谢过这两位救命恩人,可是他们俩什么都不要,只是憨厚的笑着,都说是谁见了都会这么做的。我跪下给两位救命恩人磕了头,当时我一边磕头一边哭,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那不是再给人磕头,而是在给我的命磕头。
如今年岁流逝,两位恩人我们再无联系,今天借着这个故事,我再次给两位恩人磕一个头,谢谢!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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