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万别不好意思,豁出脸的时候到了 ”
振华本来不想起床,前一晚残余的酒精还在体内作祟。他翻了个身,按了床头的闹表。指肚上莫名凸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对园园身体的触感。她的屁股、腰身、肩头......胸部到底没摸到,遗憾啊。手指上残留的感觉竟然让振华想起他大学时打篮球仅有的几次盖帽。这联想靠谱吗?振华自觉无聊。
振华刚拿起手机,想给所长去个电话请假,没想到手机及时响了,竟是所长的来电。振华赶忙清了清嗓子。
“你怎么回事,还没到?”话筒里的所长好像刚被老婆抽了两个嘴巴。振华幻想着再多给他一记,“有点头疼,刚想打电话跟你请假。”“头疼啊,能不能来?能坚持就马上来,今天组织部来选拔干部,赶紧的。”还没等振华回答,那边就挂了。
“尼玛!”振华一个鹞子翻身下了床,冲向卫生间。
一边开车,振华一边给秦放打电话。这禽兽上来就一句:“昨晚和肥女玩得挺嗨啊你。”“什么肥女?哎呀少废话,一会组织部来我们单位选拔副所长,我才知道,还没到单位呢,咋整?”
“啊?”秦放怪叫了一声,“你怎么会才知道呢。信息工作太失败啦阿三。”“我操,叫你少废话,赶紧出招儿。”“你猪啊,还给我打什么电话,现在赶紧给你单位要好的同事打电话。一个字,串联。两个字,别慌。千万别不好意思,豁出脸的时候到了。速办!我给组织部干部处的哥们打电话问问,妈的竟然不告诉我。”
振华的脑子里迅速闪现了若干奇形怪状的同事。打还是不打,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他们扫清......振华把脑中的哈姆雷特甩掉,凭记忆开始按动号码。每到关键时刻,振华都发现自己会爆发出无限潜能,平时都记不清长相的同事,他竟能一下就想起对方的手机号。燃烧吧,我的小宇宙!
眼瞅着四十岁,这个副所长位置空缺了快一年了,他觊觎已久,志在必得。只怪自己太大意,竟然被所长这只老狐狸偷袭了。
车到单位,振华已经给全所40多人中的三分之一去了电话。他也不废话,就一句:选我,兄弟会记着你的情。多数人满口答应——他们不答应行吗?他们根本没有竞争力,与其得罪他,还不如顺水推舟;有几个人大约没遭遇过这种“真情告白”,特别是平时牛逼哄哄的振华的“真情告白”,一时诺诺连声,不知所云。和小玲振华多聊了几句,危难时刻看出前相好的情义了,小玲很仗义地表示,帮他发动群众。作为“所花”,小玲的号召力不容置疑。
上楼时,秦放的电话来了。这厮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腔调:“恭喜,你只有一个对手,这次选拔就是冲你俩去的,你们所长真阴险,摆明想捧那个上位,不过你机会还有,看选票!”“操,你能不能不罗嗦,我心里有数,他赢不了。”“好,好,保持你这种牛逼态势,加油啊约翰。中午庆功宴,你安排。”“滚!”
组织部只派来两个年轻人,可见他们破单位在市领导心目中的位置。振华收敛眼中的傲慢,换上一副精明能干热情爽朗的身段和表情,瞅准机会扑上去跟组织部里的年轻人热烈握手寒暄,“哎,你可胖了啊”“哎,还打球吗”,振华的寒暄都是凭一点点印象临场发挥出来的,是不是靠谱只有天知道,反正两个小伙也只能回应热情相当的笑脸。这至少给同事一种振华人脉广泛跟谁都很熟络的印象。局长当然得到场,振华做出殷勤后辈的纯洁笑脸向局长问好。局长满意地拉长声音说:“振华啊,小伙不错。”我靠,要的就是你这句。振华谦虚地笑。
一番忙乱之后,宾主在会议室落座。振华没去自己平时的位置,而是挑了一个显眼又低调的位置,和所长保持两个空座的距离。果不其然,自己唯一的对手不知好歹地坐在了所长身边。振华暗暗冷笑。接下来是宣布考核纪律,两个小伙岁数不大,官腔十足,牛逼晃腚地背诵一套废话。振华面无表情地扫视同事,心说,谁不选我,你等着。只有小玲和他对了一下眼光,并飞快地眨了眨眼。小玲还不错,眼睛大,皮肤滑,也许该到床上搞一搞,也算是报答她的情意。念一及此,振华心中一荡。
投票很快就结束了。振华的硬笔在局里都数一数二,他用舒展的行楷写下自己的大名,然后就四下扫视,不无监督的意味,至少给他们一点压力,我在看着呢。
选票被封档拿走。局长不可能殷勤到送两个组织部的小破孩到门口,所长又因为局长在,也不好擅自下楼。于是振华越殂代疱一路把两个组织部的大爷送上车。虽然他们只是喽啰,但也不可小觑,若有个组织部的哥们早打招呼,自己今天也不至于这么被动。“有空一起喝点啊,秦放你熟不熟,都好哥们,哎呀,那咱们早该熟了,怨我怨我,晚上我请,那改天,一定啊一定。”
振华一边依依惜别的挥手,一边松了口气,想起周星驰那句台词: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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