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惜的是,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
接下来的日子悠闲了很多,随着生理戒断反应的逐渐减轻,丝丝生气重新注入德子的身体。同样,随着戒断症状的消失,我的身体和心情也一天天舒畅起来。
恢复了生气的德子开始变得健谈了很多,号里其他人他都不熟,他一直都不爱和生人交谈,聊天的对象只能是我。
我都不知道他这种沉闷的性格,是怎么在小勐拉那种黑道英豪汇聚的魔窟混得风生水起的。
德子给我讲起了他那些年的坎坷经历,边境赌场的种种奇闻异事,他的那些朋友和敌人,还有那一身的伤痕。
几个年轻的戒毒者也围坐在我们身边,满脸崇拜地听德子说起那些风光,那些坎坷,那些风起云涌,眼神里充满向往。这几人我都不认识,那几年我去了北京,和这些新生代的吸毒者没有交集。
“兄弟,跟我去小勐拉吧,你这种人才在那边很好发展!”德子向我发出了邀请,听他说了那么多,我也的确想去小勐拉那种风云汇聚之地见见世面。
戒毒所里没什么事儿做,除了聊天还是聊天。在德子的娓娓述说中,我在戒毒所里一次次地幻想着小勐拉的美好,那些一掷千金的富豪,屌丝逆袭的故事,还有机遇和风险相伴的刺激......
除了述说我们彼此的经历,我们更多的还是相互告诫和勉励“真不能吸毒了!”“再吸毒我们就废了!”“毒品真特么害人!”
吸毒者就是这样,总是在痛苦的回忆中反思,但这种反思,却没有任何意义。吸毒,戒毒,再吸毒,再戒毒......如此的循环轮回才是我们吸毒者最真实的生活写照。
我当时的毒瘾不算大,只在戒毒所里待了半个月,德子入所时却是申请的自戒一个月,我比他先出去。
几天后,在为德子准备的接风宴上,德子再一次跟我说起了去小勐拉的事情。
接风宴就三人,我,德子和秀秀,秀秀安静地坐在一边,目光始终不离开德子,他俩分别太久,秀秀似乎是想把德子看的更仔细,把他深深地印在自己心里。
近距离地听德子说起自己的那些坎坷经历,秀秀时而抿嘴轻笑,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深情紧张,看得出来,听德子说了那么多,她心里很担忧。
“不去了不行吗?”秀秀弱弱地问了一句,眼神里装满了深深的哀求。
我低头刨着碗里的饭菜,没敢接话,德子也没说话,场面有些安静下来。
“我~还有点账在那边,把账收了我就回来。”德子搪塞着,目光游离,一点底气都没有。
“记着,这些事儿一定不能让妈知道!”德子叮嘱着。
秀秀沉默着,脸色明显地难看起来,她眼眶渐红却毫无光彩,似乎在躲避德子追寻的眼神,她垂下了头,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德子邹着眉头看看她又看看我,随即冲我一努嘴,我心领神会地走出了包间,将里面的世界留给了他们。
现在想来,如果德子真的听秀秀的,可能接风宴上那次简短的对话就能成为他人生的分水岭。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
还记得德子当初对人生的诉求是那样的朴素简单,一套房,再留点活动的钱做点小买卖,守着老母亲和秀秀过点简单却又幸福安稳的日子,如果再能有个娃,那就更完美了。虽然我不方便问德子那几年究竟攒下了多少钱,但我能肯定的是,已经足够完成他当初的愿望了。
可惜的是,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每登上一座高山后,你都会向往那些更高的山峰。在见到了更多的世面后,德子的心也狂野起来,不再满足于他当初的小小愿望......
德子带我去跟刀哥见了面,把我引荐给了他,当着刀哥,德子把我俩的交情定性为“老朋友,好兄弟!”
我和刀哥接触并不多,但德子没少在我面前说起他,让我对他神交已久。看着刀哥刀嫂一身的名牌服饰,张口闭口几十,几百万的话题,我越发对小勐拉期待起来。
那段时间我去了德子家两次,德子的新家没几个人知道,哪怕是回到戎州城后找一些江湖上的老朋友叙旧,德子也尽量跟他们在外面见面,可能他也不想让那些社会上的朋友们打扰了他今后也许会出现的安宁生活吧。
几年不见,老母亲的身体依旧很硬朗,她腰板挺直,精神矍铄,越发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理着。刚进门时,她用手推着老花镜看了半天才认出了我, 可能是因为家里很少来客人,老太太对我很热情,她让秀秀摆出了糖果干果,茶水饮料,又塞给我一个大红苹果......
“帮我劝一下小德,让他别出去了。”趁着德子回屋换衣服的工夫,老太太压低声音对我说道,说话间,眼神却看向了卧室。
我点了点头应和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当时的我甚至恨不得第二天就跟着德子飞去小勐拉那个充满诱惑的地方,怎么会帮忙劝说让德子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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