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了一个“靠山”,却学会了他的不少本事。 ”
冬日的晚间,寒风上下翻腾,团“军官学习室”里政委已经讲了十多分钟的话,忽然,紧闭的大门从外面打开,一阵冷风瞬间涌进暖和的教室,坐在前排的营职军官们不自觉都缩缩了脖子,政委软棉棉的讲话被突然走进来的副政委打断,主席台上的几个团常委一齐看向他。副政委戴着只有边防部队才会发的棕色大棉帽和校官大衣“腾腾”地走到教室前排中间位置,脸色阴沉显得皮肤更加黝黑,浑身冒着寒气,他也不看主席台,环顾一下下面惊愕的军官们,看到了干部股长,不客气地说道:“全团干部开会为什么不通知我?我是不是403团的副政委?”几百人的教室里静悄悄的,空气一下凝固了。干部股长忙从座位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副政委面前,紧张地又扭头看了看主席台上的政委,政委铁青着脸也不吭声,干部股长只好说:“对不起,对不起,副政委,是我们干部股失误,忘了通知你,是我们的错。”说完紧忙跑到主席台边上搬起一把常委们专用的木制靠背椅子,立在那里又有些发呆。坐在政委右手边上的政治处主任,急忙起身,让后勤处长靠边挪挪,让出了本该是副政委的位置。副政委也不客气,走上主席台,脱下棉帽重重地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扔,往椅子背上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不再说话,顿时整个会场伴着还从门外不断涌进来的凉风飘起一股奇怪的情愫,干部股长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从主席台下来,把开着的大门费力地拉上,走回自己座位坐下。
尴尬的氛围还在诡异地弥漫着,足足过了五六分钟,政委也不讲话,团长看到冷落的场面,就用浓浓的方言说道:“下次不管哪个部门组织会议,一定要通知到所有的干部,不能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政委似乎刚刚清醒,回了回神,朝着干部股长的方向狠狠地说道:“你们干部股干什么 吃的?为什么不通知副政委?你股长好好给我查查是谁发的通知,还想不想干了?”停顿几秒,然后用手指点着说:“明天,你给解释。”……我坐在营长后排,看着副政委,眼光又扫过主席台每一个常委,手掌里全是汗,为老领导担着心。
指导员把我从新兵连挑到特务连那一刻,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指导员一定能当上三旅的政委。在我眼里,指导员总是信心满满和乐观的,满脑子睿智,任何疑难杂症到他那里都会手到病除,就没有为难的事儿,他一直指点提携着我走到今天的位置,我也会积极维护指导员的权威。在特务连有一次晚点名时,警卫班长不在,指导员让我直接把警卫班的兵带回了连队,不知从什么地方赶回来的警卫班长看到兵没了,就气势汹汹来找指导员,在指导员的房间外转悠,指导员气呼呼地斜靠在床上看着门外的警卫班长,我站在门口,腰里揣着菜刀,心里早想好了,他要是打指导员就毫不犹豫冲上去与他拚命。还好,点完名,他也老老实实带着警卫班走了。
我当连长被什么人向军长掺了一本,集团军调查工作组走了没几日,老领导就和三营营长去宣化炮兵学院报到了。一般来讲,上级安排外出进修的军官是要预提的,可是对一些职务、年龄恰好到调职的“节骨眼”却被安排外出学习就有了其他意味,我感觉到了老领导临行前的失落心情。几个月后,专程跑到宣化,指导员和三营长就在炮兵学院食堂的对外餐厅找了个单间请我吃饭喝酒,老哥俩听我讲完团里的事情,也不多说,酒过三巡,他俩说起了学院的情况,我忽然发现他们有了点点的“佛性”,少了些意气风发的自信,这可不是指导员的脾气性格。不过,我依然相信指导员一定能当上政委,“三旅”虽然缩编没了,可是那种感觉依然很强烈。
一年后,指导员从宣化炮兵学院进修回来,政治处主任的位置早被别人占了,休息了好长时间的指导员才被任命为403团副政委,唉,副政委也算是政委吧。不过,如果象今晚类似召开全团干部会议一样常常被人选择忽略,照此下去,指导员的唯一出路就是转业,我为老领导暗暗担着心。有些人面对强大压力又无法改变时便会消沉退避,有些人则触地反击,指导员就属后一类了。没有多长时间,指导员就不跟他们玩了,调走了。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他真的成为一方常委、政委。
我呢,少了一个“靠山”,却学会了他的不少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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