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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在高考前已看清人性

“ 妈妈说从来没见我笑得那么自信 ”

距我参加高考整整10年,我也从高考大军成功转变为陪考人员--小我8岁的老弟今年高三。五一接到老弟电话,说希望他高考时我能在学校外面等他,也沾沾运气。虽相隔十年,我们姐弟两个还是向往的同一所大学。我无数次的憧憬着,我作为亲姐姐加学姐的身份送他走进大学的校门。

06年,我高一,父母第一次远赴广东打工,我们虽相隔千里,却同样面对全新的生活。我至今无法想象,一直务农没出过远门,甚至不会讲普通话的小学没读几天的爸爸,是怎么找到工作的。我从来不敢问爸爸,更不敢细想,这是我不敢触碰的,也是属于父母的独家记忆。也是在弟弟长大之后偷偷告诉我,那两年爸爸妈妈每天的早餐都是一个馒头,连咸菜都舍不得吃。也许外婆是从未出过远门,不知出门在外的艰辛。也许当年的她认定了我父母再无出头之日,所以,全封闭式管理学校,即使每个月只有两天可以回家,外婆还是强硬的要父母出500块生活费给她。500块钱,在06年河南的农村,足够一个家庭小半年的菜钱。而我,一年在外婆家的口粮钱,足足五千块,即使全年我在外婆家也不会超过10天,即便每次回外婆家连新鲜果蔬和任何荤腥都闻不到。我和父母就这样为彼此编制着善意的谎言,每次月休,我会告诉父母,外婆给我准备了大鱼大肉和各种零食水果,父母也对500元生活费只字未提。可贪婪自私的人从来不可能轻易知足,谎言一触即破。

08年的春节,是学业最繁忙压力最大的时候,也恰逢春运的最大障碍。那年南方不仅下雪,还封锁了铁道。计划小年夜就能回家的父母,也无奈的一直在路上走走停停,4天后甚至失去了联系。从腊月27开始,我每天拿着凳子双眼红肿的坐在外婆家的门口,心里默默为父母和弟弟祈祷。连续两天两夜都没有睡觉,我怕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我睡着了听不到他们敲门的声音。终于,我惹怒了诸多忌讳的外婆,她指着我破口大骂:“xx死人了回你自己家哭去,大过年的真晦气。”闻讯而来的表哥将我拉在身后冲外婆骂道:“你都没死,谁敢死。他们如果出事,我第一个弄死你。”外婆看着怒目圆睁血气方刚的表哥,骂骂咧咧的走了,当然,骂的还是我。表哥是姨妈家的儿子,和我同岁,同样陪我哭的还有大我两岁的表姐,(和我父母同行的还有我的姨夫姨母)可每次外婆指名骂姓各种侮辱的,只有我。

熬到了大年夜,却没有一丝喜庆。不知为何,我外婆和表姐争吵起来,外婆的声音掩盖在表姐的放肆哭嚎里。闻讯赶来的我连忙问表姐怎么了,没等表姐开口,去村口探路的表哥赶回来,一把将外婆推到在地,拉着表姐往门外走去。边走边安慰表姐:“走,我们找姑姑去。”我伸手去拉外婆,她麻溜的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揪着我的衣领往门外推。我不明所以拼命反抗,可怎么抵得过50多岁整日务农的外婆。(当时的我也就80斤,又将近一周没怎么睡觉,又吃不下饭)我独自一个人站在大门外,看着外婆紧锁的大门,站在飘着大雪的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冻得双脚都无法移动,权衡之下,我决定道歉,即使我根本不知道错在哪里。我拼命的拍打着大铁门,喊得喉咙生疼才传来外婆的声音:“滚远一点,赔钱货的,有本事找你姑姑啊,你可是有4个姑姑的,冻死也怪不到我的。天生的贱命,你可没弟弟替你出头。。。。。。”我再也无法忍受,冲她大喊:“即使不让我进门,你也把我衣服丢出来啊,凭什么扣下我的东西?”也许外公耳聋吧,所以才不会偷偷给我送过来一件羽绒服。他明明知道的,刚才我们还一起包饺子,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还算厚一点的睡裤,脚下一双棉拖鞋。我

我缩在外婆家后院的墙角,眼睛定定的看着妈妈回来的必经之路,此刻,我感到死了或许是最好的解脱。也许死亡能让我尽快看到父母,也能让父母减少许多压力。我努力的睁大眼睛看,却只看到一丝丝明亮。有人轻轻的推着我,我看不清楚那人的脸看着妈妈回来的必经之路,此刻,我感到死了或许是最好的解脱。也许死亡能让我尽快看到父母,也能让父母减少许多压力。我努力的睁大眼睛看,却只看到一丝丝明亮。有人轻轻的推着我,我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却感觉身体有一丝丝的暖意。那暖意逐渐在我身体上游走,从双手要腰部,渐渐的整个上身都是暖暖的。那双大手长满了老茧,我轻轻的喊了一句,爸爸你回来了。那手停顿了一下,随后我感觉胸部一阵疼痛。我用尽全力睁开双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外婆村里的傻子,整天在街上游荡。身上仅有的毛衣不知何时已破烂不堪,那人紧紧的趴在我身上。我撕心裂肺的叫着我外婆,奋力的挣扎。他一只手捂着我嘴巴,另一只手不停的游走。随着一阵剧痛,肩膀被他咬伤的地方逐渐渗出血来,他似乎更加疯狂。也正是这份剧痛使我迅速清醒,想到妈妈教我的,膝盖狠狠朝他下体顶过去。他立刻从我身上翻滚下去,缩成一团呻吟着。我清楚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从脖子里掏出从小佩戴的“小飞碟”,(那是当年学跆拳道是父亲送我的,看上去像一块怀表,展开后是刀片足足5公分的飞刀)狠狠的朝他两个脚踝处刺过去。他全身像痛苦的流浪狗一样抱在一起,我赤着脚边跑边大声呼喊。起床上厕所的表舅听出了我的声音,循声赶来看到我一身狼狈,赶快把棉衣搭在我身上。我看到表舅,刚想走过去,却再也没有勇气。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像那个"傻子”那样欺负我,我怕他看不起的眼神。我一把扯下棉衣丢回去,却和迎面赶过来的舅妈装个满怀。舅妈心疼的把我搂在怀里温柔的说:“乖乖不怕啊,妗妗在,谁都不敢欺负你了。舅舅在外面保护你,妗妗带你回家。"不知道表舅那天怎么处理的那个“傻子”,只听到他一声声惨叫。后来我长大以后有见过他,依然衣衫褴褛,胳膊上却大大小小的无数伤口,就像那天晚上舅舅家门口密密麻麻的烟头。

凌晨四点,我迷迷糊糊听到爸爸呼喊我的声音。我叫醒了靠在床头的舅妈,舅妈随即叫舅舅赶快开门。这次没错,爸爸妈妈回来了,我不是没有家的贱货。我穿着舅妈的睡衣光着脚跑到门口,抱着妈妈大声哭起来。妈妈抱着我,就像小时候那样,轻声唱着歌把我揽在怀里。只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妈妈满眼通红,爸爸跪在我面前肿着眼睛。

那天的事情最终被他们压了下去,连我外婆都不知道。老一辈的人总有一个观念,无论对错,女孩子承受不起这样的流言蜚语。过完年,爸爸一个人带着弟弟去了广州,妈妈在家里陪我到高考。即使后来外婆背着妈妈一次次让我辍学打工,我也不再理会她一句。因为我知道,那时候的我,没能力。只有考上好的大学,给父母的弟弟好的环境,我们才能“抬头挺胸”。

后记:高考的两天,妈妈说从来没见我笑得那么自信。考试完当天,我陪妈妈坐上了去广州的火车,一个月后我将暨大的录取通知交给了老爸。那天晚上,老爸破天荒的没有加班,坐在电话亭挨个打给亲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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