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因你今晚共我唱 ”
杨洲领她进到屋里，杨妈妈正在客厅擦洗篮球。见儿子领一个美丽文静的女孩子进家，开心地问：“是小檬吗？”
她满目柔光，微笑问好。
杨妈妈暗自打量她的白上衣、黑裙子；青春犹如清晨跃出地平线的朝阳，光华夺目，干净美好！
希檬暗想，果然猜得没错，煲汤一流、家里收拾得整洁干净，杨阿姨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难怪大姑父看上……
杨妈妈心里赞叹，这个女孩一颦一笑，还真是温柔可亲，怪不得把儿子迷得晕头转向、三纲失常。不错，有点他老娘我年轻时的眼光！只是，她清如溪水的眼神里，深藏着忧伤。大概没少受到她大姑的打压吧？
杨洲接下她的书包，问：“要复读？”
她说：“是大姑的意思，我不敢抗旨。姐让我先答应，她和姐夫会想办法。实在不行，明年高考的时候，我还生病，等大姑对我彻底失望，就不再逼我了。”
杨洲此时意乱，明年太久远，他不愿意去想。直接拉她到自己卧室，关上门，不等她说什么就迫切地吻上去……又忍不住轻声质问：“整整两天没有你的消息，我快急疯了你知道吗！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平静一下，说：“大姑成天在跟前，不方便。”
他直直地看着她：“借口！我就不信她时刻坐在电话旁边？你打过来，哪怕只说一句话也行，起码让我知道你很好，并且，你想着我！是不是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才想我？一离开就把我忘了？”
她傻楞着扪心自问，他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分开还怎么想？就好比一盘美食，不是应该看到它摆在眼前，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才能想像它有多好吃么？
小伊：真是“初恋时你不懂爱情”。
这时，听到他妈妈大声说去市场买菜。他打开门，柔声问：“你还没回答我呢。”
她神色简单，不明所以：“回答你什么？”
他搂着她肩膀提示：“我不在你跟前，你就把我忘了，是不是？你为什么无端忽视我？”
被他问得茫然，她言语变得磕绊：“不就……两天……没见嘛！”
他端正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就两天？你说得好轻巧啊！知道对我来说有多难熬吗？在医院时，我们每天在一起，爱，像流动的岩浆；为什么一转身，就变成一堆毫无生气的火山灰，你告诉我为什么！”
见他说到动情处，泪光闪动，于心不忍，说：“我也不知道那你咬我吧！书上说，让一个人永久记住对方的不是甜蜜，而是给予对方的伤害。”右胳膊伸给他：“狠狠咬，留下伤痕我就不会忘记你了，咬！”
他迷离地看着她，咬下去，问：“疼吗？”
她闭目体会：“不疼。”
他用了一些力：“疼不疼？”
她说：“一点也不疼，你用点力嘛！”
仿佛被她激怒，狠狠地咬下去。
她大声“啊”！
他停下。
她说：“哥，你是恨还是爱？”
他不知所措，一想到她“离开”，爱恨纠结难消，不知怎的牙齿就失控了！看到一圈深深的牙印，心疼不已，舌尖轻轻舔舐，声声“对不起”。
她忽然变得勇敢，哄他说：“刚才是假装疼，其实一点也不疼。”见床柜上有一把小剪刀，拿给他，右胳膊伸到他面前：“划深一点。以后，我看到伤疤就会想起你。”见他傻看着自己，打趣道：“哇！你赚了知道不？你伤害我，我反而因为疼痛记住你！你说，我是不是傻！”
看她笑得那么纯真，他扔掉剪刀，抱她到床上躺下，抚摸刚才的咬伤，说：“即使哪天你真忘记我，我也不舍得伤害你！”
她捏弄着他下巴，悠悠地说：“我相信你永远不会伤害我！”
他说：“当然，永远不会！”
她动情地说：“那，我想吃糖……”
他就搂她在怀里，一起体会甜味的快乐……一会又说：“我答应过姐，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她低声问：“你说什么？”
他闭上眼睛：“姐说，你还是一张洁白的纸，让我不要着急在上面作画……你还小，心理、感官，也许还在沉睡中，可我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地想提前品尝甜味？”
“品尝甜味……就像糖果那样么？”
他说：“是啊！像糖果，很甜，我很向往！”
“既然你那么想，你可以提前品尝啊！”
他知道这个女孩子并不懂男女之事，也听不出话外之音。闻她头发，长呼一口气，说：“如果我是五年前的我，此时，我一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品尝甜味'，你这个可爱的小白痴！”
她天真地问：“五年前，你很坏么？”
他说：“是哦，很坏。”
捏住他下巴：“说！有多坏？”
他想一想说：“爱有多深，坏就有多真。如果我年底能够退伍，再告诉你，好吗？”
她固执地说：“不，就现在说！”
搂在怀里哄她：“现在你还小，说你也不懂。”
她说：“随便啦，不说算了。”
见她语气轻慢，他沮丧地松开她，张开四肢，闭目冥想。
见他不理，她坐起来，环顾他的屋子，墙上贴满各式体育明星画报为何这些人长得又凶又丑？看到书架上有一把眩目的吉他，兴奋地问：“你会弹是吧？起来弹一个，起来！”
见他无动于衷。她佯装生气，咬他下巴、耳朵、脖子……
他大叫一声：“受不了了！”身体蜷缩成虾米，表情紧绷，闭目凝思。
小伊：你就别再撩拨了吧！他为了不伤害到你，一直忍耐克制！
“我，让他难受了？”
小伊：在男女情事上，他为了保护你，尽力往后躲，而你却无知地往前引诱。他是一个正常男人，不是圣人。你自己心稚情浅、本性未开，就别折磨他了！
“我没有……”
小伊：你咬他小乳豆、薅人家胸毛，你，还想怎样？
“我……就是闹着玩。”
小伊：你还是闭嘴吧，就让他当你是无知的小傻瓜好了，没必要一再证明你的确是！
她转身看向他。想：还好，他睡着了没听到。
2、
杨洲刚才只是装睡。
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女生，单纯得像清晨叶子上的露珠，晶莹剔透，一尘不染。红尘俗事她又如何懂得？况且，她在自己与尘世之间砌了一道坚实的墙，别人进不来，她也不出去，只自己和自己玩。
也许，与她相识三年，自己在她心里只是她的哥，她信任、依赖、无需任何防备的哥哥；至于哥想对她做什么、能对她做什么，她大概也不清楚；即便她想“吃糖”，也只是嘴巴孤单了吧？
……
此时，她小猫一样柔软地横在他胸前看书。一会又嫌他的肋骨硌了自己的肋骨，自然地滑到他不太多肉的腹部；有几次她的衣裙搓起，冥冥之中，两个相亲相爱的肚脐眼竟然亲密对接，仿佛只要拧开某个开关，彼此的血脉就可相连。
他紧张得想动又不敢动，只把双手放在自己头顶，紧闭双目，守住心神。
她却又变换姿势，拿他肚子当枕头，一会又把他的裤子往下拉扯。当她认真地解开他的裤带，他彻底放弃了思考。恍惚觉得自己的灵魂离体，变成一只咆哮的野兽，去密林里参加了一场激烈的战役，和同伴撕咬，和自己撕咬，和天地万物撕咬……当他精疲力竭地归来，周围却异常安静，就连自己呼吸带出的风，都无比清晰。而此时，那个挑起“战火”的女孩，却像个安详的天使，一边看书，一边吃爆米花。她解开他的裤带，只不过因为裤带扣硌了她的头……
她看完一篇言情小说，非要给他讲情节。
他说，我不想知道过程，只想知道结局男女主人公后来在一起没有？
她说你猜。
他说必须在一起！无论过程多坎坷，相爱的人最后必须幸福的在一起，不然就是一篇烂小说！
她说猜对了，奖励一个爆米花。
他说一个不够。
她就一个一个喂他。……
他轻轻拍她头，笑眼弯弯：我吃饱了，给你弹吉他。
她说好。
他说，在部队和广东的战友新学一首《千千阙歌》，想不想听？
她说想。放下书，托腮细听。
他边弹边唱。浑厚的声音仿佛刚刚穿透一道厚厚的金属墙，由远渐近飘向她，她不由自主与他轻声哼唱：“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因你今晚共我唱……”
曲终，她花痴妹似的搂着他脖子：唱得真好！比原唱好。以后就崇拜你了！
他抚摸她的脸：因为你不懂粤语，所以觉得好。其实只是模仿有点像而已。我们部队哪个地方的人都有，山东话、河南话、四川话、天津话，我都会说几句你教我几句江苏话吧？就说“我爱你”，你说二遍我就会，教我？
她说不！我不喜欢那个地方的话，也不要你学！
知道她对家乡没有好感，不再为难。又弹了几首，觉得有点累，说：去床上躺着吧？我喜欢像在病床那样搂着你。
她柔声“嗯”。
看到她的胳膊被自己咬的已变成青紫色，心疼地抚摸伤处，说：刚才牙齿太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样，一想到你“离开”，我就跟疯了一样，控制不住自己。宝贝，我要怎么补偿你，嗯？
她柔媚地笑：其实一点也不疼。见他一脸疼惜，捏弄着他下巴：那你吻我。以后，不管你犯什么错，只要你吻我，就是最好的补偿！
他听从，深情地，一波又一波，希望能唤醒她沉睡的情爱。
……
杨妈妈买回许多果蔬，喊他去厨房帮忙，又关上门小声问：儿子你没犯浑吧？脸咋那么红？
他说因为天气热，哎！太热了！拍拍自己脑门。见母亲眼里满是问号，说：妈你不相信我的定力，还不相信我的为人么？
母亲说，还不是从小我教你教得好！
儿子说，还不是因为我听话！
母子俩争功争得其乐融融。
……
午饭快要开始，杨洲接到电话，说：你俩先吃，我和同学小聚一下就回来。希檬，先别回去，晚上我送你，等我！
杨妈妈说，咱俩先吃吧。
希檬：真不等他么？
杨妈妈：不用等，饿不着他。他这一天天的可忙了，这趟回来就没在家像样地吃过几顿饭。
她自责：阿姨对不起！他一直在医院陪我……
杨妈妈笑说：多心了不是？实话告诉你，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你高考加油；怕你压力大，回来安抚你。没想到你却病了。唉！都是命。要我说，女孩子上不上大学不要紧，要紧的是嫁个好男人！
她弱声说：我没想那么多，大姑让我考大学，我学习不好，就是不生病，大概也考不上。
杨妈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干脆说：我想上班，但大姑不让，她让我复读。
杨妈妈惊奇：你全听她的？好坏都听？那你把自己放在哪？
她说我……住在她家，就得听她的话，不然，我就没有家了！
杨妈妈叹口气：看来，我儿子没希望了！他对你死心塌地，你却全无主意，什么都听他人摆布，我儿子受苦是一定的了！
她像做错事的孩子，轻声低语：我……我很没用。
杨妈妈小心地问：你这么软弱，在你大姑手里没少受苦吧？
她连忙说，没有没有，大姑对我很好！
杨妈妈哼笑：她对你的好，就好比编织一个金丝笼喂一只小小鸟，她怕你翅膀硬了会飞走，就不让你学习飞翔，让你失去谋生能力，完全依赖她、感激她的好。这样就可以困住你！
希檬睁大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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