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了狗儿的陪伴,香草变得勇敢和坚强了起来 ”
90年代末的山岭屯,在我们当地仍是出了名的穷乡僻壤。那个小村庄四季缺水,秋冬季节缺水尤其严重。
凡是到屯外去上中学的男娃女娃都要挑上一对水桶,放学时再从学校顺道挑上一担水,翻山越岭步行五公里才到家。
大小不一的水桶像条长龙般从学校的水池边延伸到了校门口,有时阻碍到门卫大爷关门总被他说念叨上半天。
屯里有个14、5岁的女孩叫罗香草,因为家里穷,没上过一天学。有段时间她每天都会随着屯里上学的同龄人一同挑着对水桶去学校,但因为胸口没有别着校牌,屡屡被门卫大爷拒于铁门外。
就因为偶然一次听同龄人说起,学校水池里的水清澈,甘甜似神仙水,香草便执拗的想去挑些来给奶奶和狗儿也品尝一下。
因为打记事起,香草就没喝过一口不带着黄牛尿味儿的水。
香草爸爸是外地来的上门女婿,由于受不了山岭屯的穷苦,三番五次的试图要带香草母女回自己的家乡生活。
但香草妈却死活不同意,她放心不下家里那年迈的老母亲。
屡次争吵无果后,香草爸便开始了萎靡不振的生活模式,家里的活儿丁点不沾,整天跑去帮其它村民干活,只求换得自己一餐饱饭。
有时也跟屯里的建筑队一起出去干点小工,但挣的钱几乎都被他自己吃光喝光。
香草妈每天起早贪黑的劳作,像个爷们儿似的耙田犁地,赶牛车。
屯里的人也觉得她有点可怜,但谁都不敢去帮忙,毕竟她不是没有男人,他男人三大五粗的都不怜惜她,外人更不好插手了。
香草爸每次醉酒回家,便找各种理由对香草妈一顿暴打,每次都打得她鼻青脸肿,好几天下不了床。
香草奶奶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搂着香草望着香草妈哭着。曾经有过一次阻拦,自己被打得老胳膊老腿疼了一个多月,照顾不了香草,害她大病了一场。
记得,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外边下着瓢泼大雨,香草家也下起了小雨。
香草妈正手忙脚乱的拿着一根长竹竿,掂着脚尖,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被大风吹跑偏了的瓦片。
这时香草爸虽被淋得一身湿透,但也掩盖不住他那满身的酒气,正一步三摇的推门而入。
见到眼前的香草妈正全神贯注的忙乎着,对他视而不见。香草爸就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踉跄着冲上前就是一脚狠踹。嘴里还念叨着:“你个挨千刀的,下这么大的雨不知道给老子送把伞,你想让老子被雷劈死在外边好让你去找男人是不?”
香草妈毫无防备的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狠劲冲倒在地,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嘴唇和鼻子上鲜血直流,额头上也起了个鸡蛋般大小的包,还弄得满脸都粘满了湿泥。
正忙着用盆接水的香草和她奶奶见状,也被吓蒙了,回过神来后赶忙跑到香草妈跟前,试图扶起她。
香草妈摆摆手不发一语,继续摊坐地上。片刻之后,她昂起满是鼻血的脸,恶狠狠地望向香草爸。
香草爸楞了一下后指着香草妈说:“你瞪我干啥?老子正憋屈得很,再瞪老子,信不信老子打死你个死三八?”
香草妈猛的站起来,用尽全力狠狠的把他推倒在地后,冲了出去,瘦弱的背影消失在那暴风骤雨之中。
从此,5岁的香草成了没妈的孩子,跟着年迈的奶奶,过上了相依为命的生活。香草奶奶年老体弱,每天只能到村子附近的水塘去挑水喝。
那水塘的水很少,动一动淤泥就会浮起来水变成了泥水,香草奶奶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的费劲的挑着这样的泥水回家,再把水倒到小水缸里,待沉淀后,才可以淘来洗菜做饭。
奶奶年纪大,加上父亲的不管不顾,香草的童年过得异常艰辛,经常食不果腹。
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还带着一股异味,屯里的孩子没有人喜欢和她玩,香草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一次香草和奶奶在捡垃圾的路上遇到了一条断腿的小狗,那狗儿跟她一样脏兮兮的躺在路边,香草开心的笑着,恳求奶奶让她把狗儿带回家。
自香草的妈妈离家出走之后奶奶就没见香草这般开心过,便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她的请求。
把小狗带回家后,香草和奶奶上山采了好多草药回来给小狗治腿伤,不久狗儿就痊愈了。
香草有了玩伴,比以前开心多了。天天和狗儿说话,他两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奶奶突然觉得,有了狗儿的家似乎温暖了不少。
香草每天都早早的起床和奶奶一起,带着狗儿去捡垃圾,到别人家收割完的地里,去拾地里落下的粮食。
狗儿也帮着用鼻子嗅着,用嘴叼着。
捡垃圾时狗儿也出了不少力,有了狗儿的帮忙,她们每天捡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在村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帮助下,香草祖孙俩的温饱问题基本得到了解决。
香草慢慢的长大了,可以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后,便开始去帮屯里的人拔花生,摘玉米棒子等换些劳务费。
香草聪明伶俐,忠厚老实,任劳任怨的态度也赢得了屯里人的喜爱,谁家只要有香草能干的活儿,都会找她去帮忙。
香草到哪狗儿就到哪,有了狗儿的陪伴,香草变得勇敢和坚强了起来。
每次去水塘里挑水,看到水里亭亭玉立的自己,香草都会情不自禁的回头,望着狗儿,傻傻的笑,眼睛泛着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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