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忆总逆着时光的河流,越枯萎便越清晰 ”
在我儿时的印象里,我们村是绿水长流。
一条小河环着整个村子,那条河在村子中间分成“人”字形:一路是直接往西,另一路是沿着村子外围往南,然后折而向西,最后在村处又合在一起流向远方。
除了河,还有大大小小的坑溏,像西关坑啦,藕坑啦,北大坑啦……更别说村外还有几处大搞农田基本建设时挖下的大井,那都是水,是夏日里男人和男孩子最喜欢的地方。
也许正因为如此吧,村里的男孩子都早早地学会了游泳,哪怕只会狗刨似的“打砰砰”。
当初学游泳,我几乎被水淹死,天呢,现在一想就害怕,一想这美丽的世界竟然缺少我这样的油腻猥琐男,那得是多大的遗憾!
我也记不清是几岁时的事儿了,大约也得七八岁吧,在小伙伴的撺掇下我们偷偷地跑到河边,,河里早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在打水仗,河水被他们搅得很浑,水花溅起老高,甚至溅湿了岸上的衣服。刚下水的时候还很害怕,只敢站在水边往身上撩水,可看着看着就忘了,就学着大孩子的样子俯下身子,想着像他们一样在水里变成一条鱼,可身子一俯下去却不能像他们一样浮起来,水一下子呛到了鼻子和嘴里,我当即吓得大哭,两手乱舞扎,幸亏身边的大孩子看到了我,一把就把我提溜起来。
我坐在岸边,咧着嘴哭。
他们便嘲笑我,骂我熊包,骂我是个妮儿以后不能站着尿尿……
“下水先得喝水,怕什么,来……”他们招着手,我怕他们再嘲笑我,虽然腿儿打颤,最终还是下了水,但我再也不敢走到河中间,只敢像他们教的那样,在水边抓着柳树根儿学狗刨,两腿儿交替扑腾着”打砰砰“。
我终于学会了游泳,终于能够像他们一样在水里窜来窜去,扎猛子,翻跟头,打水仗,我终于不再被他们骂作妮儿,又有了站着尿尿的权利。
每到夏天,这条小河简直就成了我们男孩子的保姆放学回到家,几乎是放下书包,我就伸手抓起窝头,胡乱塞窝头里几根咸菜条,或者顺手扯一棵小葱,边啃着窝头边往外走为此,我可没少挨母亲的胖揍,可每次都是母亲打完我,火还没消呢,我早已趁她不注意一溜烟跑远了。
到了河边,脱得光光的,看到小伙伴背上或者屁股上烙着的巴掌或者笤帚红印,心里一下子就高兴起来,我们一个接着一个“扑腾”“扑腾”地跳到水里,早就把刚才挨的什么巴掌啊笤帚疙瘩啊秫秸条子啊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因为下水洗澡可真没少挨揍:小竹竿,笤帚疙瘩,数学老师的木三角板子,大太阳底下晒油油……当初我们常常利用午睡时间溜出学校去北大坑洗澡,可上课前,班主任好像神算似的把我们几个叫到讲台前,让我们捋起裤腿划道道,刚洗完澡的身上便出现刺眼的白道道子,老师大吼一声:”滚出去站着!“
我们只好站着,呲嘴咧牙地做着鬼脸,浑身的汗淌成了小河唉,当初洗澡的痛快早被这中午顶子的毒太阳晒成了泥!
可也怪,即使如此,我们依然还是会偷偷地溜出去,明明知道会挨罚或挨揍也会溜出去,下水,玩水仗,然后上了课站在校园里晒油油……
我村的小河没有很深的地方,但对小孩子来说,在里边游泳打水仗是足够的。除此之外,我们还常常在里边摸鱼捉虾,或者抠螃蟹。
河岸旁边的柳树根须红红的密密的柔柔的,像极了京剧里老生的胡须,手探进去顺着泥洞往里抠,经常会捉出一只肥肥的螃蟹来螃蟹的两只钳足有时会紧紧地钳住我们,疼得我们咧着嘴,眼里泪汪汪的,等到把它甩到岸上,手指被它钳出血来,我们把受伤的手指放到嘴边吸吮,一边恨恨地盯着篓里那依然张牙舞爪的家伙。
几个胆小鬼不敢抠螃蟹,就用双手顺着柳须一合,那一定会有好多好多的青虾在里面乱蹦!
溯流而上,一直来到村外,到了九顶凤凰山脚下,就到了小河的源头两眼紧挨着的清泉这就是芦泉了。
站在泉边,只见泉水清澈如镜,可在镜子中央,却又有大团大团雪白的水花翻滚正是这两眼大泉涌出的泉水,浇灌着附近几个村庄的土地。
关于这两眼泉到底有多大年纪,我没有打听清楚,可能也没人能够说清楚。
从《全唐诗》的记载来看,唐朝著名诗人杜甫、高适曾来过东平。那个曾经写出”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高适还曾到过我们村,驻足观赏过泉涌之美景。他在《东平路中大水》诗中就有“指途适汶阳,挂席经芦洲”这样的诗句。
更有好事者传言泉内出现神鱼的故事在乾隆三十一年五月某日,知州沈维基听说芦泉盛名而去游赏。果见此泉“大如车轮,突出如瀑布之急,水声闻里许”。忽见里面有红白鱼时岀时无,知州惊奇。观神鱼现出,沈知州以为神异瑞兆,遂起名曰“神鱼泉”,并成一文《神鱼泉说》,言泉名“取杜工部‘神鱼人不见’之句。以为有则鱼固甚神,以为无则人自未见。置其事于有无之间,而吾之名泉绝不虚”。
乡村野史,聊充茶余饭后谈资,补缀于此,权为逗趣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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