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啥？挖候死他？看他们笑抽的样子，我不问了 ”
“来二十个板儿，二十个头，再来二十个马波了，没有马波了，来点儿大头逛也行，再加十个片片”……
初来这个城市，头次听这样的点菜，有点懵。感觉我这请客的同事像在出扑克牌，听得我一愣一愣的！我不知道他点的是啥，感觉好玩又好笑，更是期待那“头”那“大头逛”的美味。到底是啥好吃的呢？
老板娘三十出头的样子，她麻利地撕下刚才写的菜单朝厨房喊：“老头儿！8号桌的单”。
这老板娘年纪轻轻，样子也俊俏，为啥找老头儿？我正想，里间应着的人出来拿着单子走了，那人才三十多岁的样子。“这么年轻咋叫老头儿？”我问。同事说：“老头儿，就是老公的意思，这个也不知道？真叫你熊了”“啊？我咋熊了？”我又懵懵地望着他，同事忍不住笑了说：“熊了就是服了的意思。吃个饭还得当翻译，真草鸡银！”“说我啥？我是啥？”我扯着脖子问，同事们笑到抽。
这时，老板娘端来了炒海螺和烤鱿鱼身说：“波喽来了！板来了！”顾不得追问“草鸡银”是啥了，就被同事递来的“板儿”堵住了嘴。“原来‘板儿’就是鱿鱼身，害我猜了半天。”我边吃边说，一个调皮的同事抹抹嘴挤着眼睛问：“有没有种巴了头儿、西阜赖儿，进城的感觉，是不是挺二胡？”我又愣了！“啥啥啥呀！快把舌头捋直了说话，告诉我这都是啥意思？”看我急了，他们更笑，同事静静说：“巴了头儿、西阜赖儿进城就是乡下人进城的意思。草鸡银就是愁人的意思。快捶他，看他想叶揍的样儿，一天不纠理他，小嫚的脚又杂撒开了。”天！又是一堆方言!我……望着那撒着辣椒和孜然粉儿，滋滋地冒着油泡儿还飘着碳烤香味的鱿鱼身，我想还是不说话了，吃“板儿”吧。不说了，省得让他们捡漏惹笑话。
他们还在那笑着得乱颤，我白了他们几眼，静静说：“对，挖候死他们”“啥？”看他们又笑抽的样子，我不问了，估计这话对我有利。我闷头边吃边等那些“头”和“马波了”“片片”上桌。
斜对面的空桌上，一位老妇人正在专心地剥着一小钵蒜，有人走近和她打招呼，“呀！姐，真是你，老远看着就像你，你咋跑这来干营生？”可能是关系很好，老妇人放下蒜，热情的招呼那人说：“这是俺女婿开的饭店，我自己在家闷得慌，过来帮闺女干点营生也顺便啦啦呱……小谁，你过来！”老妇人招呼女儿过来，介绍完又对女儿说：“快叫嫩女婿出来见见嫩大姨和大叔。”那个被称为“老头儿”的三十多岁的老板热情地出来打招呼，并给客人选了坐位招呼入座。客人边入座边笑着对老板娘说：“嫩这女婿真有能耐！”老板娘一脸羞态，她妈接过话说：“俺这女婿可能干了，真当俺意！”……我又懵了！“这妈和女儿咋都叫这老板“女婿”，这啥关系乱乱的？！”我忍不住又问了。静静说：“在我们这“女婿”，在妻子这边称呼的时候就是丈夫的意思，在丈母娘这边称呼的时候就是她闺女的丈夫……”我理顺得辛苦！原来此“女婿”非彼“女婿”！正想着，有客人问：“茅房在哪儿？”老板娘指向卫生间。
“这方言真烧脑！快给我补补脑。”趁着他们过了笑劲儿，我又搞明白了几个方言：“二胡”就是头脑不清楚；“叶揍”是挨打；“挖候”就是瞅；“营生”是干活；“啦呱”是聊天；“嫩”就是你；“当意”就是合意满意……
客越来越多，老板娘和服务员忙不过来了，老板娘的妈帮着上菜，她端着菜用满口的地瓜味报菜名了：“洋四儿（番茄）炒鸡蛋、炸激溜猴儿（知了的幼虫）、鲅鱼估杂（水饺）……”我们的菜也上桌了，原来“头”是鱿鱼头，“马波了”是一种叫马布的鱼。同事看我吃的欢，又说：“老板娘再来十个大头逛。”“大头逛”的迷也解开了，就是一种长着大头的鱼，片片就是（小玉米面饼子）。
“这些菜名真出乎意料，不过这马波了，大头逛就着片片还真香！”我舌头一会拉直，一会儿费劲地蜷着，也学着说起了方言。 2019年4月19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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