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大姑歪倒在车里打着呼噜沉沉睡去,她太累了。希檬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她睡得舒坦,呼吸才得以顺畅。
未未轻声说:姥姥真磨人哪!
姐给儿子白眼:她每天都这样折腾你小姨,小姨也没说过什么!
未未由衷道:小姨你真伟大!
姐感慨:是啊!像你小姨这样善良、仁爱的人不多了,我恐怕都做不到像她这样对你姥姥全方位细心照顾。
李沫对儿子说:小姨就是你做人的榜样!
希檬不好意思:看你们把我说的那么高大上,我都脸红了!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以后不跟你们出来玩了,大姑累,未未也玩得不尽兴。我和大姑还是喜欢待在家里。
……
回到家,天上的星星已亮了,李沫和姐在厨房做饭;未未教希檬吹竖笛,大姑就坐在旁边安静地听。
饭后,伺候大姑睡下,姐拉她到自己房间里闲聊。
姐说:今天累得腰酸腿酸,比上班还累。你却天天如此,姐心里真过意不去。本来,这些事都应该我这个当闺女的来做,现在却全都推给你一个人。
她认真地说:我现在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有时候想,照顾大姑仅仅是为了报答她的养育之恩么?扪心自问,确定不全是只有大姑在,我才有家。我必须要照顾好她。
姐由衷地感慨:“五年多,不管是什么理由,久病床前无孝子。你每天伺候一个弱智老小孩,别说你是侄女,就是亲闺女我,大概也要被折腾得发疯。姐又不能天天过来帮你……有你这样的好妹妹,也是你大姑和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希檬泪眼朦胧:“不要和我说外道话。你和大姑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大姑在,家就在;她需要我,我也需要她,这才是最重要的。刚才看着她像婴孩一样安静地睡去,我的心都快软化了。我现在是她的保姆、护士、朋友,或者是母亲、女儿。你看我,像个演员,每天扮演这么多角色,很忙却很踏实。心里从未有过这样的安稳,只求大姑活到一百岁!”
姐搂她在怀里,拭探着问:“你,有没有想过和另一个人组成一个完整的家?”
她郑重说:“没有。我和大姑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姐:“其实,我真心希望你有属于自己的家。我们单位从其它区调来一个年轻老师,姓郭,教化学,人长得也很好,不比那个……谁差,还是名牌大学毕业。那天听我和同事说起你照顾我妈的事,他觉得你太了不起了,跟我说过好几次,想要认识你。我一想这些年你无欲无求,怕你烦恼一直没敢答应他。昨天他又和我提起,让我问问你行不行。要不,你先和他认识一下?我观察他好长时间了,小伙子人很好。”
她语气坚决:“不行。我没想过要认识别人。我和大姑一起生活很好,别人踏进来不合适。”
姐笑:那,你喜欢刘策,对不对?
她笑得明媚:喜欢啊!也只是喜欢和他说话、打球而已。他在上海,又不常回来。回来也说不了几回话。所以,我和大姑都挺珍惜的。
姐:那你心里……还想着杨洲?
她皱眉:杨……洲?听过名字,但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想着他?
姐低头行思:五年多过去,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起和杨洲过去的事情,拭着问:“当初好好的,你们为什么突然分开?后来他为什么闪婚?听说孩子出生后不久又离婚了;后来不知为什么又复婚。他在消防支队大小也是个领导,怎么婚姻就跟儿戏似的反复无常?我理解不了你们年轻人!”
她茫然道:“我不知道。大概是个无情冷漠的人吧?”
姐看着她,不知道她是真没想起来,还是不愿意多说:“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当年你生病住院十几天,他日夜照顾你,我要和他换班,他说什么也不同意,说照顾你是他最幸福的事!我和他谈过,感觉他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对你一心一意。听他妈妈说,他在部队有很大发展空间,因为想和你在一起,才执意退伍。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她诧异:“误会?我不知道。”又想,我只记得生病那回事,并不记得其他人,如果自己真有受过他的恩惠应该有印象,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又相信姐不会说假话,也许真有这回事。难道时常出现在脑子的模糊影像就是这个叫杨洲的人?既然姐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和他分开,当时肯定有正经的理由。就他这种结婚又离、离了又结的做派,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怎能和这种人在一起?既然已相忘于江湖,还有什么好说的?
姐见她低头不语,拉着她的手说:“初恋的都不懂爱情,激烈的东西容易折断。你们,还是太年轻、太急躁了。说爱,就风火雷电;说不爱,就偃旗息鼓,不见面、不解释,一切由着性子来,怎么看都像小孩过家家。若干年以后回头看,你们可能会哭着笑着说后悔。”
她惊异:“后悔?那个人和我没啥关系吧?我……为什么会后悔?”
姐见她不愿意多说,明白她心里有恨,不再说下去。哪里知道自从她的潜意识把杨洲封印在心底的最深处,他就从未被释放出来过。
她害怕刀插在心里搅动的那种感觉,真的太疼了。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jdwz/show/1468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