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可笑地认为:我会在芸芸众生中独具一格,而后才知,在这异彩纷呈的花花世界,我仅是红橙蓝绿下的一抹掠影,而我竟愚昧到用谎言来掩盖真相,最终时间还是将谎言支离破碎,让我何其平几的身世真相大白。但虚伪的尊严作祟,让我于任何华美之物面前,始终无法表露我由衷的钦佩,将钦慕之意沉沦于深渊。或许是我的思想过于落伍,心灵过于蔫萎,灵魂过于枯朽,情终究是败了,一败涂地,原谅我,什么都从未说出口,毕竟,我的根扎得太深,扎了太久。
我又怎甘愿为一蓬野草。任夏日狂风绝情,将我根茎决离,然而你却未必看得到我已鲜血淋漓,在秋风飒飒的秋夜,忍受黑暗,独自闻着枯朽的尸体散发着糜腐的恶臭。田园守望者掷下一粒火星,我干涸身体上的白霜也付之炬,隐忍着炙热与焦灼,直至化为残烟旧迹,严冬的朔风何其冰凉,何其彻骨,连灵魂都渐渐皱缩,意识也渐渐休克。人生竟恰似场玩笑,当我衰败枯黄之时,竟有人提笔绘我萋萋之静美,又何曾知我之沧桑无奈,当我丰腴华貌,却不曾入过你的视线,反而成为镰刀下的无辜亡魂。
及至春风化雨,众生皆醒,更着华丽的盛装,出席一场繁华的宴会,无伦我如何疲惫不堪,总有一股生命的暗流支持着我逆流而上,我竟然也欣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不知羞耻的从未缺席,尽管身上披着前世的旧衫破褛,以及那已奄奄一息的灵魂。在豪华的庄园中,那些美丽灵动的花与树,就浩瀚苍宇中时刻闪耀的恒星。然而在它们灼目的光芒之下,我竟暗淡成一笔墨迹,漫步者踏着我的身躯,也不曾留意我的存亡,我又不禁嫉妒,甚至像个小人样在心里诅咒。在旅途中,在一切华丽之景下,浅薄的我甚至卑微到成为了旅客足下的一层绿毯,在他眼中,我早已透明无迹了罢!我且是一株凡草罢了,我的死生于这世界而言又何足轻重。
亦不知何年月,我魂断于锋利的镰刀之下,残躯躺在我跟前,鲜血浸了一整衣襟,然而我却要庆幸不是锄头,否则世界便和从此我永别了。那日,她翩若惊鸿,无从适足,无奈飘落于枯折的残枝败叶上,驻足良久,日光在她的眸角闪烁、滑落。日复一日,都是风残忍的将她拽走。在那段她日日赴约的日子里,我回忆起了那只采蜜花蝶,曾经我一如既往地欣赏她那曼妙的舞姿,心存垂慕之意。我何曾料想会有人因我的消匿而无法释怀,某种信念让我奋力的从贫瘠之地汲取养料,我已无法再顾及他人之生死,想让她知道我安然无恙。
然而待我成立之时,她却已不觅踪迹。我空负一身新皮囊,无法付出什么。一日,夏风放荡,卷残了绿叶,卷败了红花。我看见,她在那朵绯红渐散的花间沉睡了。原来她日复一日,不是为我悼亡,是在等待花开,误会的是我。至于她于华年之际命逝芳华,我始料未及。至于我的自命不凡、自作多情,我已不在乎,“蝶恋花”本就是亘古不变的事实,一蓬野草又能够期盼什么呢?只是她还未曾听过我追悔莫及的告白。尽管她也不可能听见,因为我沙哑的音波不在她接受范围之内。
又是曾几何时,我一度欺骗自己,强迫自己不要相信那段生命戛然而止的岁月,但又总是时间让事实在我面前水落石出 。一度想要忘却,却又一度再记忆里深刻。始终,记忆里满是伤,岁月又岂能无恙。
我总是想象自己能够活在她的世界里,也只有在这样虚妄的想象中,我才不得已不再鄙弃自己卑微的身世,欣然面对现实,展现不凡,让生命亦也青春光彩之际。若是命运硬要将我连根铲起,焚身于火之际,我唯一的心愿:希望有一粒草籽能冲出烈火,让我后世亦为野草。这样即便躯体再皱缩,灵魂也能够丰腴,也能带着疲惫的笑容涣散。你若是草,若甘平凡,便是平凡;不甘平凡,必会不凡。你若不懂我,我不在乎,反正我又不期待什么,大可认为我在虚妄的想象中寻找慰藉;你若懂我,为我子期,感谢命运安排了另一个我。最后,容许我祈求:蝶能够谅解我卑微的身世,谅解我的懦弱。
沧海横流,年华不复,青春流血、流泪、留遗憾又算什么?
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仅此纪念高中生涯的遗憾。虽然有些悲剧色彩,但是希望大家看了之后忘了悲剧,留下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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