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人在外,凡事要小心 ”
九十年代初,我幸运地挤过了独木桥,到西部的C市上大学。虽然是特快车,但一路错车让道,走走停停,晃了近40小时!到达C市火车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过。下了车,仍感觉自己在摇晃,真后悔离家这么远。
夜空中霓虹灯光映着雾气,看不真切的建筑物依山傍水,果然是雾都山城景象。我跟着外公和父亲,穿过站前广场,只见远处人影绰绰,地上到处睡的是人,还能听到有人私语。联想到那本著名的红色小说,总感觉身后的阴影里有特务在盯梢。
外公说:先吃点东西吧。
于是,我们走进广场附近的一家小餐馆。
一个精明的汉子迎上来,热情地招呼道:几位里面坐,吃点什么?有炒菜,有小面。
外公说:又渴又累的,有稀饭吗?
店主答应一声"有",麻利地端上三碗稀饭,一碟花生米,一碟卤菜,一碟泡菜。
我实在太饿了,伸手要端,外公拦住了我,冲着那汉子说:不忙,多少钱一碗?
那汉子说:稀饭2元一碗,其他的不要钱。
外公说:哪有不要钱的,不说好了,我们换一家。
汉子见状,才支吾着说:泡菜1元,花生、卤菜10元一盘。
外公说:就是了,花生、卤菜端走吧。转过头,外公对我说,以后你一个人在外,凡事要小心!
当时,我很讨厌这个奸诈的汉子,也很佩服外公,所谓先说断,后不乱。
出了店,我们都觉得困倦难当。外公对我和父亲说,还有几小时天就亮了,就在广场上睡吧。好在离开家之前,就知道这里是火炉,带了床竹席,正好用上。父亲说:你们先睡,我看着东西。
外公很快睡着了。我躺在席子边,望着天空,努力撑着,想陪着父亲,但很快也睡着了。
当黎明的曙光照进广场,我才醒来,发现昨晚看到的的许多"高楼",其实是依山而建的房子,本身并不高。
父亲告诉我,他没睡,因为这3、4个小时内,他至少发现4个小偷,胆大的惊人,一手托起熟睡的旅客的脑袋,一手抽出旅客当枕头的包裏,拍了拍,背上包,若无其事地走了。
我听了很后怕,我枕的包里有通知书,还有420元的学费没错,四年的学费!
在车站,我们找了一两个小时,也没见学校的新生接待点。后来才知道,招生办给我们省的新生通知书都提前了一周。
我们决定自己坐车去学校,但由于听不大懂方言,走了好一阵也没找到去学校的长途公交车站,甚至有人表示根本没听说过这学校,我有种被骗的感觉。
最后,我发现路边停着辆小货车,车门上写的大学名称,是我那所大学的邻居。一问司机,果然是。司机说,一人5元,送你们到学校。就这样,外公挤进驾驶室,我和父亲在敞棚车厢上坐着,终于在中午12点过来到学校大门口。
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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