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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貌似有出轨迹象

“ “板砖”在手,风光我有 ”

“哦?赊销!不要钱!这倒是新鲜!”他似乎被这个新名词震撼到了,嘴里反复念叨着。

大多数情况下老公是不会向我求证某件事情的真实内容,他知道我一般说也说不清楚,只能是越解释越糊涂。沉思了半晌之后,他探着身子抓过茶几上的电话,摁了免提后,没犹豫地拨了一串号码出去。

“大半夜的你给谁打电话啊?”电话里传出振铃声时我问道。

他快速地用手做着个“嘘”的动作,随即电话接通了。

“彤彤吗?是我。”老公使用着比较温柔的声调。

“是蛋蛋哥啊,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啥状况?”电话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语气含糖量很高。

老公对刚欲开口的我又比量了闭嘴的手势后,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对电话说,“有个事儿请你帮忙参谋一下。”

“呵,大能人,你还有事儿需要我帮着我参谋?想玩我呗!”对方似乎没有听出来他的语气,高糖度下添加了迷幻的气息。

“跟你说正经的呢,少在这跟我扯没用的。”他严厉地制止对方的无耻,不待应答就继续说,“我朋友进了批药,嗯,也不是药,是保健品,他求我帮着给卖卖。我也没那本事啊,这不就想到你。”

“保健品?是不是叫什么大力大力的那种?”

“对对,就是那东西。”

“前天已经有人送来了两盒,现在就摆在我面前的呐。哥,你怎么也卖起这个东西来了?”

“送过去了?谁送的啊?你多钱买的?”

“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小屁孩,我也不认识,跟我墨迹了好半天。要钱谁给他卖啊,说等卖完下次送货时结这两盒的帐,我这才留下的。”

“赊销呗?”

“对对,就是这个词儿,他说是赊销。还真有这样的傻逼,居然不先要钱,也不怕我赖账。”

“操,你特么能干出来,这点我相信。”

“哎呦喂,我的亲哥,你不赖我帐就不错了,还贼喊捉贼说起我来了。”靡靡之音再次升腾而起。

“行了行了,我这面忙,回头再联系你,挂了。”他没等女子再开口,直接摁了免提挂断电话。

他这一通电话我是全程目瞪口呆地听完,半天没缓过神来。

我妈曾经提醒我说,周瞎子当年给我摸骨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将来这孩子心大,大到差一点就算缺。你啊,以后自己遇事儿时多过过脑子,别等人家把你卖了,还帮着数钱呐。

我妈说这话时是我出嫁的头天晚上,她说蛋蛋那孩子是不错,将来也有出息,就是太过聪明,心事太重,鬼头蛤蟆眼的竟主意。别的我不怕,就怕将来他在外面瞒着你有个三妻四妾的,你可多留点神,我按生辰八字算过,他是命里犯桃花的人。

“嘿嘿,你发什么呆啊?”他推了我一下,顺道解释了一句,“就是个同学,你可别往歪里想啊。”

我身子一恍惚,脑袋里电光石火地划过一道至理名言:难得糊涂。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彤彤的时候,一旦开始了,那就是无休止的胡搅蛮缠。而眼下最关键的是工作,是养家糊口,是解决温饱。

饿着肚子去探索未知的黑暗,那只有死在黑暗之中。

我假装不在意的说,“我是可惜,可惜没铺成第一笔货物,凭你们同学关系应该能先结账的。两盒啊,我们一下子能赚10块钱。”

“可不是吗。”他也跟着一起惋惜,“不过我这同学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前几年自己一个人开了个小超市,老特么能精打细算了。她都能把货留下,我看别的店铺也不会太困难,你这工作有研究头。”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溜达,似乎重新燃起了万丈雄心,比我还高涨了不知多少倍。

突然,他停下脚步,“你把传呼还给我,明天我去给你买个新的,上阵打仗比的就是装备精良,怎么也得给你配个汉显的,数字的太寒酸。”

我心里一颤,我的妈呀,难道这是他心虚,急于像我表白自己的清白?等等,等等,别纠结,千万别纠结。给我买汉显的传呼机,我靠,比特么拿着大哥大都牛逼啊!

那时候社会上有这样的打油诗:腰挎BB机,到处吹牛逼;手提大哥大,满街找电话。说的是只要腰里有个BB机,立马人的档次就提升了好几层,可以摇头晃脑地在人前大声嚎气地说话,而且说的话的可信度似乎也提升了好几个层次。当时手机不多,而且绝大多数为模拟网,90打头的七位号码。社会人最爱的是那种块头很大的大哥大,美其名曰:“板砖”在手,风光我有。

当年一部大哥大一万多,就是新出的翻盖手机也要五千以上,普通工人的工资才三四百块钱一个月,一部手机是月薪的几十倍。但手机贵也就贵一次,可怕的是手机的通话费,进出都要钱,每分钟通话费0.8元,少了少了一个月的话费也要千八的,那就要三四个月的工资。所以很多人除大哥大外,都还配有传呼机,非紧急事都不接电话,更是尽量少打出。遇到来了传呼,手里拿着大哥大,到处转悠着找固定的公用电话来回。

汉显传呼机则不一样,那是96年才出的新玩意儿,大大的屏幕上不仅显示来电号码,更能显示百字以内的消息,有什么事儿统统能说个明白,再也不用满街找电话了都,是不是比拿着大哥大更牛逼。

关于汉显传呼,小鱼还遇到过这样的一件稀奇事儿。

说有这样的二位哥们,一个有工作,普通工人一名,另一个鱼肉乡里,整天在社会上游荡不干正事儿的当混混。可不着调的混混却比上班的哥们来钱道多,这天不知从哪儿弄了钱后就立刻买了台汉显的传呼机,在家摆弄稀罕的功夫,赶巧当工人的去他家串门儿,惊奇着这个东西好新鲜。

“发条信息咱看看呗?”混混见可以耍牛逼,便按耐不住地问,“发什么内容好呢?”

那工人就说,“就发这样一条内容吧:弟兄们,多带长刀和铁管,去国贸正门集合!速度!”

混混竖起大拇指连连说这主意好,便按他指点的内容就发出去了,并且急呼了三遍。

汉显的传呼可是人工转接台,大厅里的显示屏上清清楚楚地把这条信息一字不漏地显示出来,岂有不报案的道理?不到半小时,国贸大楼的各个路口埋伏了好几十个警察,溜溜地初秋的凄风中苦苦等候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混混还没起床,就被警察按在了被窝里,打成啥样不清楚,听邻居说,几次抓捕他就这次叫的凄惨。警察就把混混弄到派出所,经过一番审训,也没什么大事,教育了一顿放其回家了。

当天晚上,那工人觉得汉显传呼机真好玩,便想再去玩一次。

一进门,看见哥们儿的面色不对劲儿,两只眼像蜜桃般肿起老高,便问,“怎么啦?玩传呼一宿没睡觉?快拿出来给我再玩一玩吧?”

混混上去就给了那工人一脚,“你妈,还玩!都把我玩进派出所里了!”

哈哈,有点扯远了是不是,不过可以说明一条,当时的汉显传呼机,绝对是让人为之心动的一样稀罕玩意儿。

“哇唔!”我惊呼,“给我买汉显!?那得多钱啊!你可别指望从我这儿出钱啊。”

他有点得意忘形,“没多钱,三千多点吧,这点钱我还是有滴。”

“你又背着我藏私房钱!”我终于找到机会,怒不可遏地嚷了起来。

“嘿嘿,我也就剩这俩小钱了,大头不都交你手里了吗。这回我是彻底一穷二白喽,唉,我怎么这么嘴贱。”他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可能是真打疼了,嘴里丝丝着揉个不停。

“哼!你说的是实话?”

“实话,实话,我向毛主席保证,手里再没一点私房钱。”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有些事儿别特么让老娘抓到,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成年人的游戏规则里有一条,叫做说破不点破。别以为是夫妻就可以什么话都拿出来说破,那后果未必是你能承受得来的。

第二天,我俩一起去买的传呼回来,我稀罕的一塌糊涂,立刻给所有可以显摆的对象打了电话告知号码。

看我兴奋劲总算略微消退,老公说,“明天你就去上班,多带点货出来,然后我和你一起去铺货,省的你来回跑,累的慌。”

我抱着他脖子好顿啃,心说,别看他貌似有着出轨的迹象,终归他还是最心疼我的。

然而,铺货过程并非像电话里彤彤说的,简简单单就把货留下了。

一场意想不到的麻烦,差点让我放弃了这份充满传奇的工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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