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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离别,让我们泪洒车站

“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

世上所有的故事我们都能猜到开头,却始终没有办法想到结局。

原本以为我们的实习生活就会在每一两个月零零散散的同学聚会和日复一日的车间、宿舍里毫无波澜的度过。

但是早上吃饭时,陈龙突然神情有些凝重的说:“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正拿起一根油条准备把它撕碎了泡在豆浆里,听到他的话,其他两个人都把原本想要夹菜的筷子停业在半空中,我手撕油条的动作也突然地停顿下来。

“什么?你要回去?”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重复着问了一句。

“嗯,我奶奶病了,爸爸说病得挺严重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挨过春节,所以爸爸想我回去,毕竟奶奶就我这么一个孙子。”

陈龙说得有些沉重,虽然我也有奶奶,但奶奶从小到大最喜欢的还是伯伯家的两个哥哥,可能我无法体会陈龙和他奶奶间那种深厚的祖孙感情,但我知道有些情感是无法用空间隔开的。

“那还是回去吧,毕竟奶奶更重要。”姚金的话显然是深思熟虑后说出来的,我也觉得说得很有道理。

工作的事可以慢慢来,但奶奶的病和奶奶这个人却是做孙子的不能不管和不能辜负的。

“你是准备请假还是辞职?”我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所以声音听起来有些突兀和不自然。

“我还是辞职吧,毕竟离我们实习期满也只有半年了。我准备先跟组长说一声再找厂长签字。”陈龙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胸有成竹的说。

“嗯,来来回回的折腾也确实没什么必要。”徐华也在旁边补刀。

陈龙的辞职报告三天以后就批了下来,两天后陈龙做好了工作交接就准备离厂了。

当初我们四个人一起来到这个陌生的工厂,此后我们像兄弟姐妹相处融洽,从来没有想过会面临别离和分开,谁也没有想过谁会是第一个开启离别的人。

知道陈龙离开的日子就在明天,我、姚金、徐华我们三个人约好要好好的请陈龙吃一顿晚饭,算是饯行。

这顿饭我们选的是镇上一家窗明几净,环境看起来很不错的餐馆里。四个人依次落座,服务员给我们倒上了茶水后,恭恭敬敬地站在桌子旁把菜单递给我们,笑着问:“几位想吃点什么?”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丢到了陈龙的身上,我顺势把菜单塞到陈龙手里说:“还是你点吧,算是为我们最后服务一次。”本来这句话我是按照以前在一起画风诌出来的,可不曾想我的最后那句话,把在座的几个人弄得面面相觑,原本喜悦的脸上竟然浮上一层淡淡的伤感。

我突然感觉能力有限,伤感无度。原本就是刻意的想要活跃气氛,可结果却弄巧成拙,只得悻悻地把塞到陈龙面前的菜单又抽了回来,说:“那还是我来吧,今天无论你们谁请客我都得宰他一顿!”

我给服务员报了几个菜名后,突然想起来这样的日子肯定是要喝酒的,便对坐在我左右的三个人说:“要不要来点啤酒?一人一瓶?”我笑嘻嘻地望向他们。

“要得撒,先一人一瓶。”徐华倒是不含糊,不仅不含糊还留了后路。

酒菜上桌,菜品的色泽口感就和这店里的陈设一样,让人胃口大开。

美酒配佳肴,原本是这世上难得的美满,可是今天对于我们四个人而言却是一场长久的离别。原本喜欢打打闹闹的四个人现在都默默地注视着桌子上的菜,服务员麻利地用开瓶器取下了啤酒瓶上的盖子,礼貌地走了出去。

我连忙起身给他们三个人面前的酒杯都斟满了酒,黄白色的泡沫兴奋地向上拥挤、沸腾,终于在冒出杯沿后挣扎了片刻便顺着杯身流了一滩,滴在桌子上。

没有眼泪却伤感的离别最让人揪心,最后陈龙举起酒杯说:“我今天得敬大家一杯,感谢这近一年来我们四个人相偎相依走到现在,老实说我真的很舍不得这种缘分!”说完,他把头向后仰了仰,停顿两秒后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的。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当我们架着陈龙从餐馆出来的时候,他竟然已经有些微醉,酒这东西喝少了不尽兴,喝多了话多了起来。

整个回家的路上都是陈龙的追今抚昔,从我们的第一次相识,第一次说话到现在的无话不说,感慨良多,收获也是满满的。但最后就是一句总结陈词:“你们三个人将是我生命里除了我的亲人外,最亲最亲的人了!”最后那句话是他停下身子用手指逐一的指着我们三个人,哽着粗大的脖子吼出来的。他说的动容,我这个听众竟然也被他感动的稀里哗啦,一夜无眠。

人生里常常会经历的生离就用这样的方式拉开了帷幕,陈龙买的是从泉州到株洲的火车票,时间是上午11点,虽然大部分时候绿皮火车晚点的时刻总比准点要多得多,但我们四个人还是早早就起床了。

我们商量好要请假送陈龙去火车站。

我打量着陈龙手里的提包,在这里生活了快一年竟然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家当,人啦有时候要的东西真的不多。

从厂里出来我们招了几辆摩的把我们送到镇上的车站。

去泉州的汽车每一个小时就会有一趟,坐上八点开往泉州的汽车,我们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下了汽车,徐华陪陈龙去找入站口,我和姚金去车站外面的商店里给陈龙买路上要吃的喝的东西,考虑到时间还比较充足,火车站旁边的东西肯定比其他地方的要贵,我们两几乎是一路小跑到离火车站较远的那个商店里买的。

方便面、火腿肠和饼干是必需品,还需要买点什么呢?

“夭夭,东西也不能买得太多,陈龙一个在火车上吃不了太多,到时候他扔也不是,拿着又是累赘。”姚金看着还在货架上东挑西拣不罢休的我说。

我和姚金提着东西赶到陈龙和徐华处汇合时,排成长龙的检票队伍已经缩短了许多,离陈龙检票进站也只剩十来个人的样子。

队伍在慢慢地向前蠕动,我的心也慢慢的缩了起来,大概是言情小说看得多了,最不喜欢离别的场面,可今天小说里的情节却活生生的在我面前上演,虐心。

陈龙离检票口越来越近,只见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拍拍姚金和徐华的肩膀说:“兄弟,看好你们!学校见!”说得风淡云清,但转过去的脑袋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突然又强撑出笑脸对我说:“你也要好好的,以后就他们俩罩着你!”多情自古伤离别,看这话说的,比生离死别还凄惨,又好像我一直就是朵温室里的花似的。

“没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毕业见!”我倒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大气淡然。

悄悄地从口袋里拿出我们三个早就准备好的六百块钱塞到陈龙外衣的口袋里,说:“这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看望奶奶的,请你代我们转达。”

陈龙的反应早就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他果然很严肃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呢?”边说边把口袋里的钱往外掏,硬是要往回塞。

场面忽然变得有些混乱,几个人推推搡搡的样子在若大候车室有些不合时宜。我突然指了指了前面,对陈龙说:“快!快!轮到你检票了。”

终于钞票还是紧紧地拽在他的手里,只见检票员拿着陈龙的火车票塞到夹子里订了一个圆孔,用手把他向里推了推。

短短的一排铁栅栏就将我们隔成了不同的方向,一个向前走着一步三回头,三个呆呆地望着越走越远的身影,直至消失看不见,我的眼角突然没来由的变得湿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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