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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 朴兔站在土墙上,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理想 ”

大力公司在我离开不久之后,由于调味品的销售一直没有大的起色,保健液市场又开始大幅度下滑,新开的H省一塌糊涂,老徐再一次成了替罪羊,被降职使用,接替他营销部部长职位的是朴世民。

2001年春节时,朴世民带着礼物跑来我家拜年,有日子没见,我便留他在家吃饭。

席间,我笑着揶揄他说,“你这戴帽子的黄鼠狼来拜年,到底按了什么坏心思?”

朴世民也没客气,跟我碰了一杯后开口说,“想要找你回去。怎么样?给老哥一个面子呗,条件你随便提,涨工资还是什么别的。”

我和老公对视了一下,他立刻给朴世民满了酒,“今天过年,咱不提工作的事儿,来,小鱼,你再敬朴哥一杯。”

朴世民那天喝多了,我以前从没见过喝醉酒的他,像个孩子,手舞足蹈地跳起了鲜族特有的舞蹈,跳着,跳着,泪流满面......

2002年初,大力公司在灌装完最后一批酱油和大酱之后,调味品车间就再也没有开产过,这意味着当初酱油泡饭想出来的调味品这个项目完完全全地失败了。接着各地分公司相继被撤销,大力保健液市场被当地人以买断的形式承包,朴式营销模式在02年的夏天彻底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没了分公司,营销部也就没多大用途,朴世民便承包了延边的大力保健液市场,他是第一个离开朴宏图的延吉人。

2003年,非典在全国爆发,一时间社会上人心惶惶。五月的一天,我突然接到了老徐的电话,说朴总邀请大力公司的老员工回厂参观。周副总那时早已离开了大力公司,老徐如今是公司的副总,一人之下十几人之上的副总。

我奇怪地问,“工业园那面还在生产?我听说你们不是都搬出来了吗?”

“东方电器厂啊。你不知道?我们又回最早的根据地了。”

怀着好奇心,我在两年多后再一次走进了大力公司,还是那栋熟悉的二层小楼,还是那熟悉的大力保健液生产车间,还是那位熟悉的朴宏图总裁。

朴总似乎比从前瘦了一些,他特意穿了件2002年韩日世界杯上韩国队的队服,鲜红的色彩把五十多岁的老头衬托的流光溢彩。那天回大力公司参观的有十几人,大部分都是分公司的经理,一顿寒暄之后,朴总带我们去了车间。

穿过大力保健液的生产线,我们来到二楼,这儿被改造成了完全密封的无菌的车间,几个不锈钢的立灌冒着蒸汽,几个穿工装的工人正忙着安装一条生产线。

朴总说设备是从韩国进口,是套全自动生产消毒纸巾的设备,国内还没有第二条这种产品的生产线。非典肆虐,人人自危,注重个人卫生成了每个人的习惯。待产品一出,大力公司的保健纸巾一定会供不应求地大卖。

他说还是用保健液的老路子,招募一批人首先进入省城,然后迅速占领东三省。而我们来参观的这些人,就是他预备招募的第一批人,希望各位老员工能鼎力相助,共同回归,共同发财。

我悄悄地问陪在一旁的杜月,“这设备没少花钱吧?”

杜月趴在我耳边回道,“现在就花了200多万,估计出产品至少也要300万。”

我很是吃惊,“哇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公司还是有钱。”

杜月突然板起了脸,“小鱼,我只跟你自己说,千万别说出去。”

我连连点头。

“全是在社会上抬的。”

参观之后,朴总开始逐一落实人员的回归,可结果很不令他满意,没一个能给出肯定答复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大力公司的消毒纸巾是在6月份试产,听说第一批产品就生产了二十吨,价值80多万。不幸的是,非典疫情在五月末竟然被完全控制了,这批消毒纸巾只卖出去了不到十分之一。

2005年初冬,我坐车赶往连市出差,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好久没有联系的老徐打来的。

“喂,老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小鱼,别来无恙?在哪儿呢?”

“我在去连市的车上,出差。”

“哦,出门了,那算了吧。”

“什么事儿啊?”

“朴总死了,明天出殡,我还以为你在边城呢。”

“谁?谁死了?”

“朴总,朴宏图。”

“不会吧!?”

“真的!我有必要骗你吗。昨晚自杀死的,吃了乐果。惨~”

“为什么啊?干嘛要自杀啊?”

“社会人追债,抗不过去了,只好...”

挂断电话,我茫然地望向车窗之外,收割过后,大地光秃秃的一片灰暗。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画面,在吉林延边合龙的大山里,有一个叫朴兔的孩子站在高高的土墙上,脸上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地给一群傻乎乎的孩子讲着自己的理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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