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这两个人了。
我把车缓缓停在他们前边，摇下窗玻璃，沉声问道：“你们叫的车？上来吧。”这两个乘客，一个是衣着光鲜的年轻人，三十岁不到，一个是穿着随意的中年人。年轻人额头有点血污，脸色铁青，中年人则手上脸上都是油污。
两个人上了车，年轻人说了地址，我嗯了一声把车开上大路。年轻人坐在副驾，中年人坐在后边。我从倒后镜瞥了一眼路边那辆出租车，看看后视镜里的中年人：“那辆8373你的车啊？撞啦？”中年人哭丧着脸说：“是啊，真倒霉，这大半夜的......刚刚有个大货明明变红灯了也不停，幸亏我这三十年老驾，要不是我急打把，估计命都没了......该死的大货停都没停，我报了警，叫了熟人的拖车一会儿来给我拉修车厂去。”
年轻人从我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小心翼翼在额头伤口按了按，恨恨的说：“我也是倒霉，坐你这个破车，还想早点到家的，现在都这个点了......”中年人叫屈说：“你有我倒霉？我这车都成那样了......"
我轻轻拧开收音机，放点音乐缓和气氛。年轻人越说越气，忽然回头说：“这回市内的车费我都不该掏，应该你付。”中年人叫起来：“凭什么我付？你从机场到刚才那一段的钱还没给呢。”年轻人“哈”一声，指指额头，怪叫道：“你还想要车钱？我还没让你赔医药费呢！”两个人吵着吵着让我评理，我懒得理他们：“吵什么呀，我又不收你们钱。”两个人楞了，齐声说：“不收钱，为什么？”
我“嘘”了一声，把收音机声音拧大：“......最新新闻报道，迎宾大道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出租车与一辆闯红灯的超载大货车剧烈相撞，造成两人死亡......”中年人“哎呀”叫了一声说：“我的妈呀，现在的大货可真野......”他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咱比他们可幸运多了，毫发未损......”年轻人咕哝了一句：“额头都破了，还说毫发未损？”嘴里虽这么说，态度却缓和下来了：“那，一会儿车费一人一半。”中年人看了他一眼，又看我一眼：“人家这师傅刚都说了不要钱.....哎师傅你怎么不要钱啊？你是顺路还是练车玩儿？你这车什么牌子，进口的吧，怎么我都没见过？”年轻人忽然起了疑心：“你刚才来得挺快啊，我刚下单没两分钟你就到了......你，你这是往哪里开啊？这不是回市里的路啊。”中年人也发现了：“对啊，这是什么路，怎么我从来没有走过？”
收音机里新闻报道还在继续：“这辆尾号8373的出租车......”
我微微一笑，轻轻说道：“我接你们，去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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